独宠小夫郎(150)
“你让我说完。”
手掌轻轻在半夏腰侧摩挲,这本该暧昧的动作,此刻充满安抚的意味。
“日子就这样暗无天日的过着,他仿佛活成了一个木偶,没有痛感、没有喜怒、甚至没有羞耻。
就是这样的他,看到军营里的大兵快要将一个军妓生在军营的孩子活活打死的时候,义无反顾冲了上去。
他的胸膛很单薄,他的肩膀很瘦削;可那孩子永远会记得他的体温很暖,笑容很甜。
无数次磕头、无数次卑微的祈求,无数次……用身体讨好!”
周奇在抖,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指甲深深插入手掌,眸子深处燃烧的名为愤怒的火焰。半夏心疼的看着他,小声祈求着他不要在说下去,深陷回忆的周奇恍然未觉,依旧冷漠的说着,语气轻的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两个卑贱到尘埃里人,相互挤在一起取暖的日子很是难熬,也极为难忘。
他让那个杂种叫他’哥哥‘,不光让杂种跟着他姓周,还给他取了名字:子陵——一位少年将军的名字。
他希望弟弟有朝一日能脱离泥沼,成为少年将军一样人。
纵然从未感觉这个世界的善意,他依然教导弟弟要宽容,要乐观,要善良……”
‘周子陵……’
如风吹散林间薄雾,一切豁然开朗。
第二次相识,意乱情迷之际,他在最原始本性驱使之下,告诉他的名字就是周子陵!
周奇,
不,此时应该叫他周子陵,完全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无法自拔,泪滴颗颗滑落。
“周子陵总是听哥哥讲述对于家庭有限的回忆,诉说对于家里人的思念,他向哥哥许诺,等他长大一定会让那些坏人生不如死,让哥哥过上好日子。
每每这时,哥哥都会温柔的看着他。
周子陵很争气,九岁的年纪就被‘影子’看中,十一岁已经可以独自执行任务,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十八岁已经成了‘影子’新一代统领。
本以为是苦尽甘来,但军营中那些年早已磋磨掉哥哥大半生命,安心的日子没过几天,便撒手人寰。
濒死之际,哥哥说他看到了家乡……
说他不孝,没能侍奉双亲。
说,如有可能,就把他葬在祖坟外,不打墓,不立碑,他想睡在这块心系十多年的土地里。
还说他会变成星星看着弟弟,
说他不想看弟弟继续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到死那一刻,他都没有为自己着想过……”
风停了,雨歇了,大大的月亮重新挂在高高的枝头,“噗噗”两声轻响。
灯油燃尽,幽蓝色火苗猛的跳动两下,无声无息归于沉寂。
半夏静静揽着周奇的头,让他尽情靠在自己胸口,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夏夏,我不能忘,忘了就没人记得他了……”
半夏痛心,忍住眼角快要滑落的泪珠,轻声宽慰周子陵:“哥哥他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知道你做的一切,他会很开心的。”
周子陵摇头,浅墨色的眸子寒芒隐现:“刚回到这里时,安葬了哥哥,我头一个找上的就是老头子喝老婆子,若不是他们心都长偏了,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别看他们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其实心里都清楚明白着。
我明明白白告诉他们,每日喝的草药都被我下了毒,长期服用便会全身瘫痪,但若一顿不喝,不肖半日便会万虫钻心,剧痛而死,而且但凡向别人透露一个字,我都会立刻杀了他们。”
周子陵唇角勾起凉薄的弧度,冷冷接着说道:“第二个找上的是周润生一家,我先是用极刑折磨死了他大儿子,尸首喂了野狗,当然,故意给他留下了半边头颅辨认身份。”
半夏丝毫没有觉得周子陵残忍,只一昧抚摸着他后脑安抚他躁动的情绪,在耳边一遍又一遍轻声告诉周子陵:“他们罪有应得。”
周子陵长出一口气,埋首半夏颈窝,使劲呼吸,他身上浅浅淡淡、似有若无的草药清香,极大抚慰了周奇的情绪。
周奇后来又和周奇断断续续说了好多:
他要将周润生加诸在哥哥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报应在他身上。
长子暴毙只是第一步,等他们夫妻体会够了丧子之痛,他下药让两父子双双失去生育能力,甚至不能人道。
引诱在镇上求学的周平染上赌瘾,到一发不可收拾,散尽周润生积攒半生的财富。
随后又让周平为了银钱去出卖自己的身体,然后“恰巧”让周润生撞见。
……
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着这家人。
可周子陵并没有感到丝毫快感和满足。
哥哥他,终究是再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