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复活成为权贵们朱砂痣(38)
慕策之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势转弱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无力地抚了抚眉心,刚刚半梦半醒间,他仿佛听见了外头又打雷的声音。
自幼时起,慕策之便有个无法说出口的怪癖,每每听见雷声他便会像变了个人一般,整个人陷入狂躁不堪。醒时会乱摔东西,梦中会胡乱掐人。
据刘嬷嬷所言,他小时候被强制接去宫中住过一阵,回来时就变成了这样,父亲还独自发了好一通火。
从前无法克制,不慎掐伤过好几个在边上服侍的婢女,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决定独自一人搬到这泽山居来。现在这种症状虽然好了许多,但仍然会不定期发作。
慕策之半撑起身子,慢半拍地感觉到手上还牢牢抓着个什么物什,低眸顺着看过去,正好对上了喻青嫣安静而美好的睡颜,周遭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忽然发病对她下了重手,手开始不可抑制地发抖,心头也掠过一丝浓浓的害怕。
慕策之紧抿着苍白的唇,轻轻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直到感受到那抹湿润的呼吸轻吐在他的指尖,他才像是濒临溺水的人猛然获救了一般,重重地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她什么事也没有。
喻青嫣睡着的时候显得格外乖顺,眼皮覆盖住了那双总是如同秋水般漾动的眼睛,肌肤细腻雪白,浅浅的黛眉轻轻皱着,像是梦见了什么不顺遂的事。
她的腕子很细瘦,握在掌心里像是握着一枝花柳,轻轻一折便断了。
慕策之一时不太想放开,垂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上红红的指痕,偶尔碰到她轻轻跳动的脉搏,心境便会平和许多。
刘嬷嬷上楼来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自家世子殿下难得地消散了眉宇间的阴郁之气,握着人家的手腕,满目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换成京城中任何一个姑娘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怕是都会满脸通红暗自欣喜。偏生被他看着的人却毫无所觉地睡着,甚至还换了个姿势,将脸往臂弯间更深处埋去。
刘嬷嬷大惊失色,方才她是听到了雷声,怕慕策之犯了老毛病,这才心急火燎地赶回来。
没想到她家世子殿下不仅安然无恙地在榻上坐着,还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她的嘴徒劳地张了张,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慕策之仿佛后脑勺长了双眼睛,提前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立马听话地闭上了嘴。
慕策之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喻青嫣的手腕,将身上的薄毯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这才起身示意刘嬷嬷下楼谈话。
一到楼下,刘嬷嬷就肃起了张脸,谨慎地询问慕策之:“老奴方才回来时看见打了雷,殿下没有对喻姑娘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吧?”
慕策之穿着一身云纹宽袖锦袍,负手站在滴雨的廊檐之下,更显得整个人身姿直挺,如松如玉。提到喻青嫣,他破天荒眼带笑意地答:“没有。”
他的脸生得本就是皎然如月,如此乍然一笑便如同云销雨霁,漫天压着的乌云都瞬间散尽,叫人看得呆了。
刘嬷嬷一边心中慨然自家世子的好相貌,又忧心起还在屋内睡着的喻青嫣来。
这姑娘不过是太医署一个小小的女医官,若是之后世子真的喜爱她,要娶她过门,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同意这样身份低微的女子进王府。
“对了,先前让你去查她的身份,如何了?”
刘嬷嬷收敛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一眼一板地答道:“老奴用了暗线去查,倒是发现了喻姑娘有些可疑的地方。”
“说来听听。”
“她自称是从江宁来的,是江宁本地人,可是江宁却没有什么人认得她,也没留下什么生活痕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她的师父是江湖赫赫有名的草民神医葛清明,早年立誓绝不为达官显贵看病,但是却将这个唯一的徒儿主动送入京都。老奴猜想,也许是和早年间那桩刘家的冤案有关。”
慕策之沉吟了一番:“若是她要查,便通知缙风卫那边不必拦着,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不出什么风浪。”
“老奴还有一事要报,”刘嬷嬷斟酌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了口,“有不少人见到喻姑娘曾经同镇海大将军一同乘车辇进京,就连太医署上下,也早受过重家暗中打点。这姑娘看着,像是重府的人。”
慕策之的眉心轻拧,颇为意外地反问了一声:“重烨?”
自他有印象起,这位镇海大将军就已经前往西境镇守边关,几月前的北昆一战,他的战神威名更是飞速传至京都,几乎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如今重烨坐拥着边境大军,权势已经到了皇家都颇为忌惮的程度,此次来京都怕是很难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