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移情后前夫后悔了(43)
此时已热燥尽散,东面的启明星早已高挂于天,阳光也逐渐沉下。随行宫女端上些热饮与茶点到众人跟前。
姜知妤与众位女眷早已安排好席位入座。其余女眷无不端庄矜持,大抵只有她仍旧那般焦急,眼眸在人流如织的男子中寻流转寻找着。
“阿姊,”姜汐宁正想提起一块糕饼来,便见姜知妤正左顾右盼,蹙眉道:“你是在找什么人吗?”
“是在找,许统领吗?”
姜知妤转过头看向姜汐宁,迟疑了一瞬,故作镇定地摇摇头,“我就是随便看看。”
她眼神无意一瞥,竟又是看见温嬷嬷正默默注视着自己,仿佛一束暖光打在她身上,总有些别扭难受着。
更让她坚定了心底的想法。
正式围猎在明日辰时开始,众人用过晚膳后大多数整顿一番便到营帐中休息。
姜知妤特地披上月白色的云烟披风,伴着猎猎的秋风独自在营帐中走着。
她大概是明晰了宫人口中得知了各个王公贵子们所驻扎的地方,并不准备带上婢女,一人打着小小灯笼穿梭着。
她的步子很是轻,并未发出太大声响,却觉察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在向她逼近。
很是熟悉。
姜知妤屏住了呼吸,脚步稍微加快,手中的灯笼与月光相融,光晕落在脚下的草地上,如洗如洒。
她立即换了方向,朝着一旁僻静之处走去,纤瘦的影子与摇曳的月光交融在一起,垂眸只间身后长影逼近。
不由得捏紧了灯柄。
虽说她特意朝着背离营地方向走去,但遥遥望去仍旧可以看见主营周遭的外沿燃着的熊熊火焰,再则不时还有侍卫在四周巡视。
若是当真有何不测,她大可以开口呼救,再不济,她今夜也带了物件防身。
她并非胆子甚小之人,向来如此。
风将树丛的一片枯叶卷到她的脚下,姜知妤顿足,眸间满是镇定之色,
只见身后之人也愣了一下,手往跟前缩了缩,手上提着的灯笼也在萧瑟的晚风中摇曳烛火。
是温降香。
姜知妤并未对温嬷嬷有过面对面的交集,平日里也不过是在姜汐宁身旁时,才略微有所照面。再者她是翠藻殿的宫人,也不会与自己的衣食住行有所牵扯。
“温嬷嬷,”姜知妤将遮在头顶的披风帽子摘下,手中的镯子随着手的摆动微微晃了一下,“如今早已入夜,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会跟着本公主?”
她身为公主,平日里也是有宫人记录她的日常起居,除了她不想让人得知的举动,其余在宫中皆显露无疑,也无心去过于遮掩。
可温降香只不过是宫里人微言轻的乳母,哪怕在公主跟前,也不至于有这般的能耐,不自量力想着不该她本职的事情。
姜知妤得知她不能开口,本就只是将话说与她听,如若她当真是某些人想暗中窥视的眼线,也不该如此招摇与显眼。
温降香朝着她行礼示意,随后便不敢将头抬起,似乎供认不讳,知道自己行径很是可疑。
她不过四十出头的年岁,却也是人老珠黄,鬓角泛起斑斑银丝,随着风稍显得凌乱。
其实姜知妤第一次见她之时,便总觉得她这面孔,似乎有种说不上的熟悉,她与姜汐宁随同待在一旁时,倒也是安静。
温降香许是常年操劳,身形早就微微消瘦下去,脊背也有些弯,在夜里略显颓唐。
姜知妤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月色,被一团云雾遮住,光线甚微,略微思忖了一会:“本公主早就得知你经常打探我的一举一动。怎么,你不应该尽职服侍自己的主子,反倒好奇到我的头上了?”
温嬷嬷自然意料到自己举止有失,连忙将一旁打着的灯笼放下,朝着姜知妤颤抖着手做着几个手势。
“奴婢不敢,只是更深露重,担心公主独自一人遭遇危险。”
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倒是应该会很快明晰她的话,而姜知妤自然脑中琢磨了一阵才得知她的说辞。
“不劳嬷嬷担心,半夏与桑枝是我不让她们跟来的,与你无关。”
姜知妤默了默,沉着嗓子道:“可是母后让你来的?”
她才说出薛郁离来,温嬷嬷便作魄散魂消状,惊得手中的灯笼也砸在了脚边。
她担惊受怕地摇了摇头,脸上也煞白如纸,似乎想否认。
但过多的情绪是,害怕此人。
姜知妤垂了垂眼睫,手心的热意早在适才的风中悉数消散,凉意阵阵。
母后若是当真派人监视自己,大可不必选六公主身边的人,含光殿中的近侍宫娥并不少。更何况她与姜汐宁也是这几个月才熟络起来,如若按照先前,她直到成婚当日也不曾与她有其他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