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理解寄人篱下的痛苦?看着好好的,私底下活的比谁都卑微。
顾老太还在指责他,“海潮,你太让奶奶失望了,你二叔二婶辛苦拉扯你们四兄妹不容易,你怎么能听信外人的挑唆?我就知道有些人见不得我们顾家好,你可不能中计啊。”
她狠狠瞪了孙子一眼,“还愣着干吗?快跪下来向你二叔道歉呀,求他原谅你们,谢谢他这些年照看你们四兄妹,让你们平安的长大。”
邻居方大娘劝道,“海潮啊,今天是你做错了,你们四兄妹从小没爹没妈,没有二叔二婶的拉扯,你们怎么可能有今天?他们养大了你们,你们要感恩啊。”
顾二叔嘴角微微翘起,垂下眼帘,掩去那一份得意,依旧是憨厚老实的模样。“别这么说,他们是我的侄子侄女,就算我吃糠卖血,也要养大他们。”
隔壁邻居对他是赞不绝口,“听听,这才是仁义,建平,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顾海潮三兄妹索索发抖,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泪光。世人只看到二叔二婶的仁义,却看不到这是拿他们这些工具人刷来的好名声。
他们平日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可小妹还发着高烧躺在阁楼里,人事不醒啊。
二叔二婶还嫌大过年的生病,太晦气,不肯拿医药费出来。
这就是他们的至亲家人!是世人眼中的仁义好叔婶!
顾老太很生气,大过年的闹什么?她嫌丢人现眼,“你们要是认我这个奶奶,就跪下求得你们二叔的原谅,发誓以后不要再闹了。”
“奶奶,小妹她病的厉害……”顾海潮悲愤难当,奶奶嘴上说着疼他们,其实最疼的是二叔,事事听二叔的,总照二叔的心思压制他们。
他一直忍着,可,现在再也忍不下去,小妹还等着钱救命。
“我跪下。”顾老太怒瞪着三个孩子,没有半点怜惜。
顾云溪走出来就看到这让人窒息的一幕,顿时怒了。
她看着咬牙硬撑的大哥,又看向眼泪打转的二姐,又看看满眼怨恨的老三,一股怒火控制不住的冒上来。
有种感同身受的悲愤,气的想锤爆某些人。
但,越是愤怒,她越冷静自持,“这是执法机关公审场面吗?不知道我哥哥姐姐做错了什么,居然让一群大人都来逼迫他们?一群大人欺负几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好意思吗?”
这话让所有人一怔,孩子?差点忘了这些都是没爹没妈的孩子,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
顾老太扭头看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和不喜,冷喝一声,“你这个扫把星,你也跪下。”
笑面虎顾二婶掩下眼底浓浓的恶意,像逗弄老鼠的猫般逗弄狠狠压住顾云溪的肩膀,强迫下跪。
顾云溪冷笑一声,她从来没有跪过任何人,更不要说跪一个陌生人,滚吧。
她扭头就是狠狠一口,顾二婶惨叫一声,猛的缩回手,随后勃然大怒,“你居然咬我,你这个扫把星……”
顾二婶挥手就要打,大哥顾海潮狂奔跑过来,护在顾云溪面前。“小妹发着高烧,二婶怎么下得了手?”
小哥顾海波晚了几步,冲顾云溪直使眼色,“小妹,外面好冷,你病还没有好,快回去,快。”
“小妹,怎么跑出来了?”二姐顾云彩急急奔过来,满眼的关切抚上她的额头,“你的手好冷,额头却好烫,快回屋躺着。”
哥哥姐姐们毫不犹豫的维护,让顾云溪心底发热,鼻子酸酸的,陌生的感情在心底疯狂滋生。
一起长大,相互陪伴,不管何时都会站出来维护你,这就是兄弟姐妹的意义吗?她忽然有点明白了。
顾二婶气势汹汹的喝斥,“你们这么紧张干吗?一个扫把星也值得你们这么关心?别忘了,要不是她,你们的父母就不会死,要怪就怪她,是她克死你们的父母。”
顾云溪不敢置信,母亲是生龙凤胎时难产而死,父亲是厂里失火,为了抢救集体财产因公牺牲,怎么能怪到一个小姑娘头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歹毒了。
不光挑拨兄妹感情,还给一个小姑娘扣上这么沉重的枷锁,让她遭受世人的责难,其心可诛。
想想吧,一个小姑娘从小听着这么恶毒的话长大,该有多痛苦,承受的压力该有多大,怪不得沉默内向,连话都不爱说,活的像个影子。
“扫把星说谁?”
“说你呢,你这个扫把星……“顾二婶忽然反应过来,面色通红,手指着顾云溪像往常般怒骂,”谁沾上就倒霉,瞪什么瞪,还瞪,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云溪不闪不避,冷冷的看着她,“你打,你只要动我们兄妹一根手指头,我就去举报你搞封建迷信,虐待亲侄女,让公安叔叔好好教育你,对了,据说拘役会留案底,子孙三代都不能当兵不能当工人干部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