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绿绮下令:“去叫人伢子来!我宁可把他们全都卖了,也不会给他们机会再来出卖我!”
绿绮不得不跪下来苦苦哀求:“大小姐息怒!锁儿卖主求荣,罪该万死!可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对大小姐忠心耿耿的呀!如果真把他们卖了,大小姐身边还有谁来侍候呢?”
谢映慧冷笑:“再叫人伢子送人过来就是了,我不缺那几两银子!就算你们当中有人是冤枉的,也不会所有人都冤枉!我过去信了你们,结果你们就是这样回报于我。再继续信任下去,天知道下一回你们又会出卖我什么?!万一我叫你们害得丢了性命,那岂不是比你们更冤?!”
众人在院子里连连磕头,一个个磕得嘭嘭直响,又哭又喊冤的,都在哀求谢映慧不要卖了自己。大约是听了谢映慧的话后,明白小主人心结何在,立刻便有人指着身旁的同伴道:“大小姐,小的要告发此人,他前儿夜里鬼鬼祟祟地跑到车马院墙角下,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说不定是在跟外头的同伙通信呢!”
被他告发的人一脸震惊,立刻辩解:“不是的,大小姐!小的冤枉!小的只是在车马院的干草堆里藏了些私房钱,知道大小姐要离京了,才想着把东西翻出来带走的。那院子的墙头有一丈多高!又没有窗户,小的如何能与外头的人说话?这浑人根本就是在诬蔑!”
这一对检举没成功,却提醒了另一个人,也做起了告发可疑人员的事来:“大小姐,王婆子的闺女嫁给了平南伯府二管事的侄儿,每月都跟王婆子私下通信,还数次传递东西进来。若说我们当中有谁是靠不住的,王婆子定要算上一个!她男人早死,虽有个儿子跟着太太去了陕西,但那其实不是她亲生的,是她男人前头元配生的儿子,跟她并不亲。她亲生的只有嫁给二管事的那个闺女,她肯定不会心甘愿意跟着大小姐去乡下。她还跟锁儿一向走得近,昨儿才在一处说过话呢!”
王婆子立刻顶着红肿流血的额头瞪过来了:“胡说八道!我在大小姐身边侍候了十年,忠心耿耿。就算是我闺女嫁给了二管事的侄儿,那也是太太亲自做的媒,不是我自己求来的!我闺女孝顺,常常给我送东西,但我可没给她传过什么信,没有泄露过大小姐的任何消息!至于锁儿,她本来就在我手下干活,我吩咐她做事,又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就没跟她说过话?今儿早上,你还跟她在一处吃早饭呢!”
眼看着众人就要吵成一团,绿绮瞥见谢映慧脸上越发愤怒的表情,连忙喝止众人:“都给我闭嘴!竟然在大小姐面前吵闹不休,还有没有规矩了?!”
众人知道她如今是谢映慧的心腹,谢映慧冲所有人发脾气,却独独没有怀疑绿绮,就是因为知道她早已跟平南伯府那边翻了脸。她喝令他们住口,哪怕有人心里不服,此时此刻却不会犯蠢,个个都低头伏跪下去。
绿绮跪在谢映慧面前恳求道:“大小姐,奴婢不敢说这里人人都对大小姐忠心不改,可靠无疑,需得费些功夫慢慢甄别。可奴婢求大小姐不要说把所有人都卖掉的话。这里的人全都侍候大小姐多年,把大小姐日常起居侍候得无微不至。若卖了他们,再从外头买新人回来,就未必能有如此称心如意了。况且,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愿意在大小姐跟前侍候一辈子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明知道谢家处境不佳,大小姐已与伯府翻脸,还要跟着大小姐离开伯府了。大小姐只当看在他们多年勤勉的份上,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谢映慧盯着她,又扫视了院中众人一眼,迟迟没有说话。
谢慕林走了过去:“大姐,仔细找出不可靠的人撵了就行了,其他人还是留着吧。你身边需要人手。况且,你现在又能有什么秘密,是绝对不能让平南伯府知道的呢?那个小丫头跑了就跑了。去了平南伯府,难道她还能得什么大好处不成?”
谢映慧咬牙道:“二妹妹,锁儿知道你回了京,也知道大哥在报恩寺附近住着。她定会把这事儿告诉舅母他们的。万一被他们找到大哥,又或是拿住了你,还不知道会如何威胁我,帮他们算计玉蓉呢!”
谢慕林叹道:“大哥回京,虽然是为了省事,才隐瞒了行踪,但也没到需要绝对保密的地步。平南伯府知道便知道了,如今我们已经告诉了马姑娘曹文凤的打算,你还怕她会吃亏不成?就算你被逼着将曹文凤带到马姑娘面前,马姑娘只需要一句办喜事的人家忌讳守孝之人,就能把她打发了,谁能挑得出错来?你实在没必要太过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