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站在前院正中,看着这个熟悉中又带有几分陌生的家,不由得感触万分。
已经提前带着家人搬过来看宅子的蔡老田向文氏禀报:“内宅除了太太和太太带的人,就只有毛掌柜带着伙计进去转过一圈,没有动别的东西。外宅清扫过了,只是先前有残席,这两日又没风,气味一时半会儿散不去。车马棚里两匹最好的马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谁牵了去,剩下的没有人管,都活活饿死了,昨儿已经拉走了,车倒是好的,有马套上直接就能用。
“园子里,还有各处院子的花圃、盆花,因为有雨水,好养活的大多没有大碍,就是需要修剪,娇贵些的花,一株不剩……园子里的暖棚,先前大太太最心爱的几盆花都被搬走了,剩下的全都死了,因着先前雇来的人没有懂行的,毛掌柜也不敢轻动,就没有管……”
文氏听得心疼。她闲居无聊时,也爱养几盆花儿来打发时间。暖棚里的花,除了一些名贵的品种,是曹氏弄过来的以外,其余花草,大多是她在打理。如今却都没有了。
不过现在不是惋惜这些的时候。文氏听完蔡老田的禀报,就吩咐他继续守好门户,又点了他老婆来帮忙打下手。她要带着几个孩子进内宅收拾东西、打包行李,时间有限,肯定是要各人负责各人的院子,人手一分,每个人手下就没几个人了,只能优先挑出细软来。她已经吩咐过毛掌柜,帮忙采买粗白布,这部分倒是不需要再分出人手了。
谢慕林带着梨儿回谢映真的院子,把小丫头翠蕉借给了谢显之。文氏也把蔡老田的老婆指给了谢显之使唤。毕竟后者不仅仅要收拾自己的院子,还要连妹妹谢映慧的院子也一块儿收拾了,兴许还要往上房转转,把生母曹氏留下来的物件也收罗起来。
所有人分头行事。谢慕林虽然有谢映真的记忆,但琐事回忆起来也是有些吃力的,她便指示梨儿去整理衣裳鞋袜什么的,自己去书房。收拾书本文具之类的东西,最不容易出差错了,反正梨儿只识得几个简单的字,不懂太多的东西,可以由得谢慕林忽悠。
谢慕林仔细查看谢映真的收藏,发现这姑娘就是个挺乖巧老实的女孩子,书房里除了上学用的《三》、《百》、《千》以及《幼学琼林》、韵书什么的,就是几本十分大路货的《女训》、《女诫》了。虽有几本琴谱、棋谱,看起来都很新,显然不是谢慕林常爱翻看的类型。唐诗、宋词之类的也有,但很少,就是基本配制。除此之外,便都是字帖和花样册子了。这姑娘练字和画绣花样子,还是挺积极的。
这大概就是个一般官宦人家千金的书房标配了吧?非才女那种类型的。记忆中,谢映真的功课好象也是一般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谢家请来的女先生,心力都放在谢映慧身上,其次便是比较有天赋的谢映容了。小透明谢映真和谢映芬,对她来说都只是布景板而已。
谢慕林叹了口气。她估计以后要发奋一下,让自己的形象在所有人面前变得好学一点了,否则都不好解释她会的那些东西。另外,谢映真藏书中没有医疗养生类的书籍,也算是个bug了。还好谢家其他人没有深究,估计是因为外书房里这类型的藏书不缺的缘故。她可以解释,说书是自己从别处借来看的。
以后有机会,再自己抄书,把书房空间里的部分书籍内容挪一些出来吧。手抄本嘛,来历不可追溯也是正常的。京城湖阴来回一搬,路上再找机会逛几家书店什么的,基本就能糊弄过去了。
谢慕林仔细挑拣着自己能用的书,尤其是一些实用性质比较强的,琴谱棋谱只挑了入门级别的,以后没事时可以看看,打发时间。她让梨儿弄了两个空的大衣箱过来,把要带走的书和文房用具装了起来,尤其是纸笔墨,都多拿一些,免得几年不回来,东西都浪费了。这些玩意儿还挺费钱的。
这种时候,她从前在网上学的收纳技巧就可以用上了,包管能用最小的空间收纳最多的东西,没有一点儿浪费,最后还直接打包好了,贴了封条,箱面上糊了纸,上头写明里头装的是什么类型的物品,查找起来也方便。
至于书房里摆放的一些比较精致、值钱的摆件、花瓶什么的,还有赏玩性质大于实用性质的贵重文具,她就另外收拾起来了,也是分门别类收纳,在箱外贴封条,上头写明东西的名称,方便查找。最后,要留下来的箱子被她统统推到屋角远离窗户的地方,只等文氏那边发下防尘的粗布,严严实实地盖上去,就完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