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就能猜到,这个抹额八成是自家大姐预备送给未来婆婆甄氏的见面礼。难怪谢映慧做得如此认真呢,也难为这位几乎不怎么做针线的大小姐了。
谢慕林见到谢映慧时,她刚刚吃过早饭,就一直盘坐在炕上,埋头在抹额上绣一朵兰花。谢慕林看了一会儿,见她认真,也不去打趣她,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接下来是谢映芬那儿。不过谢映芬这些天几乎都在弟弟谢涵之那里,不然就是去了长辈院陪宋氏、谢梅珺与杨沅,通常都是晚上才会回自己院中,因此谢慕林在院门口问得婆子,确定谢映芬不在,便直接往谢涵之那儿去了。
谢涵之病情已经完全痊愈,气色也稍有恢复,看起来没先前那么苍白了。近两日,他也开始接受兄长姐姐们的建议,每日在屋子里多走动走动,等到天气没那么冷了,还要往花园里去,在那装了玻璃窗的抄手长廊里散步几圈,把身体给锻炼起来,不要再这么动不动就生病了。
他还不知道自个儿生母近来惹了什么事端,只看见谢映芬面色不好,便十分自责,觉得姐姐是为了照顾自己才会日益憔悴的。谢映芬推说是水土不服的缘故,他也只是半信半疑罢了。
谢映芬生怕弟弟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推说要陪谢慕林去正院,先行告退了。
出了谢涵之的院子,谢映芬才吞吞吐吐地问谢慕林:“二姐,近来沅沅总来找我,有时候甚至会找到四弟院子里来,姨娘当时也来了,可当着沅沅与四弟的面,我不好跟银杏多说什么。你可知道我姨娘……近来如何了?父亲与太太是否决定了,要如何处置她?”
谢慕林哪里知道答案?便道:“我也不清楚,不如我们一块儿去我娘那里打听一下?”
第854章 怨气
声音是从宛琴所住的耳房那边传过来的。
谢映芬有些沉不住气,面色微微一变,就转身要朝耳房那边走去。谢慕林拉住了她:“四妹妹,你冷静一点!不过就是打破了东西,兴许只是意外手滑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谢映芬一怔,顿时冷静了不少:“二姐姐说得对。但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四妹妹只管去。”谢慕林说,“但不必太过慌张。听起来琴姨娘象是打碎了什么东西,不是意外手滑,就是听说了什么坏消息,一时激动,拿东西撒气了。如果是前者,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是后者——如今对她来说是坏消息的,对四妹妹而言,未尝不是好消息。”
谢映芬想了想,果然如此,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还能朝谢慕林笑了一笑:“二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谢慕林这才放心让谢映芬独自去了宛琴所住的耳房,自己则继续往正房走去。
宛琴住在北边的耳房里,屋前是个小天井,种了些花木,眼下自然没什么好提的,只有一株腊梅还勉强能看。谢映芬穿过天井,才到门边,便听得宛琴在屋里训斥银杏:“你胡说!定是你弄错了!”
银杏带着哭声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弄错!我打听清楚了,那家布庄的掌柜娘子说的,整个北平城也就只有一家绮罗坊罢了!他家的人常到这一片的官邸来的,抢了那家布庄不少生意去,那掌柜娘子恨他家得很,对他家的消息也是一清二楚。一听说绮罗坊的东家出了事,连带的绮罗坊也有两天关门不做生意了,这几日没少在人前幸灾乐祸。她家的熟客也都知道。我怕打听错了人,特特问明白了,她说的绮罗坊掌柜,可不正是姓罗?!”
谢映芬在门外吃了一惊,没想到绮罗坊那边会有这样的变故。
宛琴还不大相信银杏所言呢:“定是那掌柜娘子弄错了,绮罗坊背后的东家怎会出事?!”她顿了顿,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你可打听过,绮罗坊背后的东家是谁么?”想来曹家的耳目是不会公然向外宣扬,自家真正的后台是谁的。若那布庄掌柜娘子知道自己嘲笑的是曹家,怕不是早就吓破了胆?
银杏对宛琴道:“这件事,我也跟那掌柜娘子打听了,她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南边的一户极富贵的人家,好象还是皇亲国戚,但具体是哪一家,绮罗坊从来没说过。有官宦人家的太太向他家掌柜娘子打听,他们也只说那是传闻,当不得真的。可这北平城里的官宦人家,也没哪个真信了那只是传闻。倒是布庄的熟客里头,有一位是住在附近的官家内眷,她是江南人士,近日听闻京城林家不大稳当,恰好这绮罗坊就在近日出事,便猜测他家背后的靠山,八成是姓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