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心机丫鬟后(68)
顾清玄摇头道:“裘老丈过谦了,我记得太元十七年,嘉州遇旱灾,当时常州的盐商们伸出援手,开仓放粮接济受灾百姓,堪称壮举。”
裘敬之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顾清玄继续道:“太元十九年,建永县河堤年久失修垮塌,裘老丈也曾出资修缮,当地百姓对你交口称赞。”
他这般拍马屁,是裘敬之怎么都没料到的,淡漠道:“那已经是过去之事,小侯爷还提起作甚?”
顾清玄:“能为百姓行善事者,自然值得我敬重,今日你虽触犯了律法,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亦不会吝啬对你多加照拂。”
这鬼话裘敬之压根就不信。
别看那小子年纪轻轻,却已在官场上站稳了脚跟,并迅速成为天子新贵,跟他老子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他们这些盐商虽然远在常州,但人脉宽,对京中的情形也知晓一二。
忠勇侯擅拉帮结派巩固权势,这小子擅单打独斗,能以极快的速度成为天子近臣,可见本事不小,不可小觑轻敌。
裘敬之敛了敛神儿,油盐不进,“老朽还是那句话,小侯爷要查裘家只管去查,莫要白费心思在老朽身上,没有任何用处。”
顾清玄抿嘴笑,“有没有用处,你日后自之。”
说罢让狱卒给他换一间条件好点的单间牢房,并且还要有床椅等物。
离开地牢后,顾清玄面色不虞,身后的许诸发牢骚道:“那等不知好歹的老儿,郎君何故给他颜面供着?”
顾清玄没有答话。
现在他再次面临瓶颈,裘敬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似乎想把盐政的所有罪责都包揽下来。
偏偏他要的不是盐商,而是上面的一众盐官。
如果不能撬开裘敬之的嘴把他们供出来,那就没法再继续查下去。
这事确实棘手,需得从长计议。
回到府里,顾清玄独自前往书房苦思应对之策,直到夜幕降临时,外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他躺在竹榻上听着外头的雨声。
现在已经是六月下旬了,算起来他来常州也已有好几个月,照目前这个进度,也不知今年能不能回京交差。
屋檐下的灯笼陆续亮起,顾清玄心里头烦,起身开门出去。
游廊外雨雾迷蒙,游廊里大红灯笼星星点点,一盏盏延伸。
他心里头藏着事,独自在廊上慢行。
郑氏瞧见他的举动,也不敢上前打扰,她担忧道:“天都已经黑了,郎君还没用膳食,也不知饿不饿。”
许诸皱眉道:“郎君心里头烦,郑妈妈还是莫要去叨扰他。”
郑氏欲言又止,“可是这样饿着也不是个事儿。”
许诸:“郎君若是饿了,知道吩咐。”又道,“目前遇到的事着实棘手,只怕一时半会儿破解不了,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就别惹他心烦了。”
郑氏闭嘴不语。
之后数日顾清玄一直被这事困扰着,先前才来时没有进展他一点都不着急,如今胶着,反倒有些浮躁。
那帮盐商与盐政官员死死捆绑在一起,丝毫不给他见缝插针的机会,停滞不前的局势对他很是不利。
接连下了两日的雨,地气被蒸发,比先前凉爽许多。
夏蝉仍旧无休止叮咬榆树,顾清玄坐在竹榻上望着窗外的绿意盎然神思。
忽听一道敲门声传来,苏暮送来一盘葡萄。
这还是许诸让她送的。
近日顾清玄阴晴不定,许诸不敢招惹,很多事情都指使苏暮去干。他生怕一个不慎把祖宗给惹到了,引来无妄之灾,只想有多远滚多远。
这不,苏暮也有点怕他,不敢靠近。
见她畏手畏脚把葡萄搁下就想跑,顾清玄皱眉道:“你跑什么?”
苏暮顿住身形,嗫嚅道:“郎君心里头烦,奴婢不敢叨扰。”
听到这话,顾清玄更是不痛快,“许诸呢?”
苏暮撒谎道:“许小郎君吃坏了肚子,这会儿不大舒服。”
顾清玄盯着她瞧了好半晌,才道:“你过来。”
苏暮老老实实走上前,他拍了拍竹榻,“坐过来。”
苏暮迟疑了许久,才规规矩矩坐到他身旁。
顾清玄:“你鬼名堂多,赶紧哄哄我,把我哄高兴了有赏。”
一听有赏,苏暮眼睛亮了,暗搓搓问:“什么赏?”
顾清玄斜睨她,“先把我哄高兴再说。”顿了顿,“若是让我更不痛快了,我会罚你。”
苏暮撇嘴,满脸不高兴。
见她生气的样子好似一只气鼓鼓的青蛙,顾清玄颇觉趣味,伸出食指戳了戳她,“赶紧的,哄我。”
苏暮非但不哄他,反而还作死,“奴婢听许小郎君说牢里的盐商嘴巴紧,郎君一时半会儿拿他没辙,恼着呢。”顿了顿,“奴婢若是那盐商,嘴巴指不定比他还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