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手的家伙。
唐峭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体贴啊。”
话音未落,她突然挥拳,猛地击中沈漆灯的侧腰。
这一拳力道极重,沈漆灯从唇边溢出一声闷哼,身体微微蜷缩。唐峭立即从他身上起来,正要乘胜追击,沈漆灯又将她扯了下去,她上身不稳,倏地跌倒在床榻上。
不堪重负的床榻再次震动了一下,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屋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扭打在一起的唐峭与沈漆灯双双对视。
“峭峭!峭峭!”
“是不是有人偷袭?你们没事吧?”
“怎么没动静了?难道——”
“把门撞开!”
屋外几人的行动力惊人,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下一刻,脆弱的房门便被他们强行破开了。
屋子里的景象,几乎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一眼望去,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蜡烛倒在桌案上,窗户半开着,被褥也皱巴巴地堆在地上,一副刚被洗劫过的样子。
但这些都不如榻上那两人的姿态来得惊人。
床榻上,沈漆灯正面平躺,支起一条长腿,唐峭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按住他胸膛,黑发披散,像流水般与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仔细一看,沈漆灯的一只手还扶在唐峭的腰上,用力之深,甚至能看出他的指节是微微泛白的。
“……”
沉默,窒息般的沉默。
崔黎一瞬间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殷云的脸也红透了,他讷讷地呆在原地,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放,只有殷晓什么都不懂,她气愤地走了进去,指着沈漆灯凶狠地大喊。
“放开……峭峭!”
沈漆灯闻言,手臂略微收紧,将唐峭又拉近了些。
这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唐峭看了他一眼,双手也用了些力,手指微屈,暗暗抵住了他。
即使在这种时候,她仍然不忘与他抗衡。
“放开峭峭……不然……晓晓打死你!”
殷晓非常生气,连语速都比平时流畅不少。她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走到床边,右手抡成拳状,抬手便要挥向沈漆灯——
“晓晓!”
殷云这才反应过来,他惊呼一声,连忙抬手向后拉。与此同时,殷晓像被按下了某种按钮一样,骤然停下动作,她非常不满,愤怒地扭头往后看。
“阿云!讨厌!”
唐峭注意到在殷云的指缝间有丝线般的暗光一闪而过。
“晓晓,你先过来。”殷云满脸通红,小声嗫嚅道,“不要打扰他们……”
本来唐峭还没什么感觉,被他这么一说,莫名也有点尴尬了。
她略微蹙了下眉,正要解释,沈漆灯突然将她按下去,接着自己支起身子,将唐峭挡在了他的后面。
“你们怎么进来了?”
沈漆灯微微偏头,语调轻快而好奇,眉眼掩在幽暗的光线里,有种隐隐的戾气。
崔黎皱眉道:“我们听到动静,还以为是你们遭遇了袭击——”
“没有袭击,我们只是在练手而已。”沈漆灯笑了笑,“别这么紧张。”
“练手?”崔黎很怀疑,“你们真的是在练手?”
“不然呢?”沈漆灯掀了下眼睫,意味不明道,“你以为是什么?”
崔黎:“……”
他不好说。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他俩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们是假戏真做,在这里做了某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想歪了。
仔细一看,这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很完好,眼神也很清醒,甚至是锋利雪亮的,像两把尖锐的利刃,没有半点意乱情迷的味道。
可能真的是在练手。
但大半夜练手,还是在床榻上练,怎么想都难以理解……
崔黎低咳一声,提醒道:“练手可以,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如果被村长一家听见了,保不准会对他们的身份有所怀疑。
沈漆灯心不在焉地颔首:“知道了。”
他盘膝而坐,手肘撑着下巴,唐峭躺在他身后,看着他劲瘦细窄的腰身,忍不住回忆刚才那一拳究竟打在了哪里。
可能是打在了左腰上?还是右腰?要是再照原位置补上一拳,会不会打得他直不起腰?
如果待会儿真的要补刀,现在这个姿势对她而言显然是不太有利的。
这么一想,唐峭又坐了起来。
沈漆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余光轻飘飘地向后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点细微的弧度。
与此同时,崔黎转过身,将被撞开的木门重新安回原位,然后关上门,点上蜡烛,在桌案边坐了下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他神情冷肃地开口。
殷云:“……啊?”
他以为他们刚才已经够莽撞了,现在应该赶紧退出这个房屋才对,没想到崔黎居然还认真地开起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