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慕程思考了一瞬，“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

晏遂安一颗悬起的心落地，继续循循善诱：“那现在的我呢？喜欢吗？”

这次施慕程思考的时间比上一个问题久了一点，眼神从茫然到坚定，然后释然道：“喜欢的。”

“如果我说我不是以前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施慕程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似懂非懂，什么叫你不是以前的你，对于喝过酒逻辑混乱的他来说，这问题太难了。

“换个说法，那你更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晏遂安话说出口，又有些惭愧，自己执迷于非要对比出个高下，会不会太强人所难，毕竟对于任何人来说，以前和现在都是同一个他。“算了，不重要，你不用回答。”

大脑反应慢了不止一拍，施慕程理解了半天，终于听懂：“之前你是我喜欢的偶像，你在屏幕里，我在屏幕外。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在我眼前，是实实在在的你。”

意思再明白不过。粉丝对偶像是停留在表面的，对于颜值演技的欣赏；而身边的人，则是以言行为基石，了解过后直达心底的情感。

喝酒后的行为是情绪放大的结果，更本能更直白。他突然就伸出手想碰一碰这个‘实实在在’。

虚虚探出的食指被握住，继而包裹整个手掌，施慕程还没反应过来，连人都落入一个怀抱，就这么隔着吧台，即使是别扭的姿势也让人甘之如饴。

“喜欢的话是可以抱一下的吧？”晏遂安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克制的哑。

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抱都抱了，还好意思问！摆明了就是趁人之危嘛！

衬衫上有被眼泪打湿的痕迹，混杂着奶油豆蔻香水尾调，还有煎牛排染上的淡淡油烟味。在这复杂而独特的气味中施慕程歪了歪脑袋，觉得从逻辑上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就只是在某人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角度。

他的额头抵着他的下颚。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遂安才肯松开人，双手顺着手臂下移，跟他手牵手面对面，“现在能说说晚上在酒店发生了什么吗？”

施慕程起初还是不设防的模样，听闻酒店二字脸上露出厌恶表情，言简意赅：“导演很坏。”

“是郝东吗？”

施慕程点头，像极了向家长告状的委屈小孩。

晏遂安牵着他的手紧了紧，“现在我总有正当理由帮你了吧？交给我解决好吗？”

施慕程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脸认真，“我想自己先试试，我有办法。”

晏遂安嘴角的笑意顿住，“为什么总是抗拒让我帮你？”

“我想先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解决，不行还有你。”

言之凿凿，诚恳又适当示弱。晏遂安听了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一些。

“把你的办法说给我听听看。”

施慕程抽出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我有证据，录了音。”

谈话被手机铃声中断，是经纪人张悦。

刚接起就听到她说：“上微博看看。”

“好。”

挂掉电话，晏遂安用小号登录微博，热搜上已经相当热闹。

熟悉的营销号，「娱乐吃瓜兔爆料：疑似施慕程综艺节目剧组耍大牌，不尊重同组其余艺人，欺压工作人员片段曝光。」

接着带了一段，由几个片段恶意剪辑组成的视频。如果只看视频传达的信息确实都是很负面的形象。

而这些视频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综艺拍摄期间的，简直把始作俑者打上郝东的姓名贴。

事发不过几小时，一口气给了三个罪名。之前偃旗息鼓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黑料又开始狂欢。

唯一庆幸的是，也许是因为频繁盯着一个人黑，路人的吃瓜阙值被提高，跟着附和的人想必之前大幅度减少。

让子弹飞一会，成为更多路人的选择。

热度褪去，即使澄清是莫须有，施慕程频繁出现在热搜上，还是因为这些负面词条，形象大打折扣，路人缘尽失。横竖损失的都是他。

“怎么了？”实在是身边人表情太严肃，施慕程忍不住问。

晏遂安看了一眼他，满眼心疼，“是不好的信息，要看吗？”

“要看。”直觉告诉他一定跟郝东有关，这一次他不会再当鸵鸟，只会把头埋起来。

晏遂安递了一半的手机停下来，说：“在看之前，先听我说，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不是一个人，明白吗。”

“嗯。”

施慕程全程冷静地看完，表情可以说毫无波澜，后来甚至还有点在憋着笑？

晏遂安大大的疑惑。

直至施慕程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又一边克制地抿起，然后用手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