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刀伤又发作了?
唐湉在心里纳闷的嘀咕着,抬手不住的揉着酸胀的脑门,吃了几口菜后还是觉着头晕。
华陵注意到他的异样,担忧的问:“皇叔,你怎么了?”
“回陛下,臣有些不适。”唐湉先前没和他提过遇刺的事,怕吓着他,眼下就更不能说了,只好找了个借口。
华陵听说他不舒服,马上着急地说::“那皇叔快回去歇着,千万不要被冷风吹了。”
唐湉并不放心离开,这地方留华陵一个人很危险,可他的身体确实撑不住,头晕的他拿不稳筷子,不得不提前离席。
宝钿小心搀扶着他起身,唐湉努力站直身体,不肯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一丝异常,低声道:“既然如此,那臣先告退。”
“陛下若有事,只管告诉颜大人。”
华陵忙不迭的催他:“朕知道,皇叔快些回吧。”
唐湉对他行了礼,又对其他人点头示意,在宝钿的陪伴下离开。他感觉到背后一直有人在盯着他,可他却实在没有精力去瞧那人是谁,只能加快离开的脚步。
没了摄政王压场,余下的人玩闹更加放肆起来,有些人喝多了不管不顾的扯了场上的舞女就开始胡闹,全没了平日里一身官服假作正经的做派。
也有些清廉正直的臣子看不下这腌臜龌龊的场景,接二连三愤然离席,这下场上的人就更加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完全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
台下满是不堪的场景,华陵被颜心斋安排着离场,其余皇子们也陆续撤席,能留下的大多都是一路货色,纸醉金迷丑态百出。
谢眠山静坐其中安然不动,自顾自的斟了酒喝,对那些过来献媚的舞女们并不理睬,也对周遭秽乱的一切视若无睹。
他喝干最后一滴酒,终于慢悠悠的站起身,一脚踢开昏死在不远处的满脑肚肠的某个大官,往太清殿后院走去。
此时唐湉被宝钿扶着回去,可没走几步他就觉着不行了,脚下软绵绵的没有实质感,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烂泥里,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气,外在看他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宝钿一个人扶着他根本走不动路,即便唐湉平时再如何轻盈文弱,那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是她一介女子能轻易搬得动的,尤其现在唐湉几乎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压在她一人身上,她更是腿都迈不开。
白简还在前殿负责安保工作,唐湉因为提前离席来不及告知他,因此眼下能顾着他的人就只有宝钿了,就在宝钿想着再找两个人帮忙时,谢眠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谢将军?”宝钿扶着唐湉抬眼看到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谢眠山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双手背在身后立在假山下,背着月光看不见表情,宝钿无缘无故的有些恐惧。
谢眠山从假山阴影下走了出来,面上还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甚至比往常看起来更温和:“宝钿姑娘辛苦,我来帮你吧。”
这要是以往,宝钿必定会听话的把人交出去,可不知为什么今夜的她却隐隐的有些抗拒,总觉得谢将军不大对劲。
“不必了。”她摇头不着痕迹的往后又退了一步,客气的说:“王爷方才吩咐过奴婢务必亲自送他回去,奴婢怎敢劳烦将军?”
谢眠山面上不动声色,固执的往前又走了一步,看起来是想强硬的把人带走。
宝钿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他,单就身份来说她也不过就是个贴身丫鬟而已,和一品大将军是不能比的,谢眠山就是现在打死她,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可她还是勇敢的拦住了谢眠山伸过来的手,扬声道:“将军自重!”
谢眠山见她不识趣,脸上的笑渐渐凝固起来,阴晴不定的看着宝钿。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的到来终于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本该回家过节的秦曜此时却出现在了皇宫内院,他疾步走到宝钿视身边,帮着她把唐湉扶了过来,让他能安心的靠在自己肩头上。
唐湉还有意识,迷糊中宝钿和谢眠山的对话他都能听见,在听到秦曜的声音后就安心了。
“将军诸事繁忙,这等小事就不劳您操心了,还是我来吧。”秦曜波澜不惊的看着谢眠山,不卑不亢的说道。
谢眠山冷了神色,也不复从前的那副老好人模样,冷冷的质问:“秦曜,你就非要同我作对吗?”
“将军言重。”秦曜淡淡的回道,“属下区区一个殿前五品侍卫,怎敢与将军作对。”
“只是王爷有令,不许旁人碰他,属下也不过听令行事,请将军莫要为难。”
虽然谢眠山现在是大将军,可论起出身,秦曜才是真正的将门贵子,谢眠山面对他的时候,少不得露怯,他目色森冷盯着秦曜好一会儿,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看样子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