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给他们发大字报全国巡回表扬,到处宣传他们的慈善事迹,满足一下他们的虚荣心。而且,只要捐款的商户,还可以享受三年减税的待遇,也不算亏本。”
唐湉把以前看的那点爽文套路都搬出来了,“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他们痛快掏钱,我觉得这钱花的挺值得,名声地位都有了。”
“听上去倒不是不行……”颜心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可是若商人地位太高,恐危及江山社稷。”
唐湉不解:“为什么?发展商业不是好事吗?”
“未必。”颜心斋摇头,“正所谓士农工商,为何商人在最底层?”
唐湉摇头,“因为歧视?”
秦曜默默地开口了:“因为不能让他们爬上来。”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商人有钱,但没有地位。因此为了谋利,他们往往会选择贿赂官员给自己开一条便利之路。”
“自古官商勾结是最让人忌讳的事,一旦商人有了地位,你觉得会引起什么后果?”
唐湉想了一会儿,试探着说:“会……带动经济繁荣?”
“这只是虚的。”颜心斋耐心的回答,“一旦大家发现经商挣钱的好处,人人都愿意弃田从商,那谁来种地呢?”
“若是让那些大商人得了地位,他们会不会不满足于今时今日的地位,而想要获得更高的权力?”
“有朝一日他们的手伸到了朝廷,一步步买通朝廷要员,真正掌控了权力,最后会发生什么?”
唐湉瞪大眼睛,“那不就是财阀吗?”
颜心斋低头喝茶,觉得自己不用再往下说了。
唐湉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怪不得……”
原来古代那些掌权者一直打压商人是有原因的,想想他所在的时空,有多少国家已经被财阀控制了。
“不过,你的法子也是可行的。”秦曜出声道,“眼下是紧要时期,如果只是暂时也不是不可以,本来自古就有捐官的路子,也不算坏了规矩。”
秦曜看着他,缓缓的问:“你确定,真的要带头捐钱?”
大渝朝没有明确禁止官员经商,唐祺在京中的产业遍地,具体有多少秦曜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小数目。
世人活着,谁不是为了“名利”二字,秦曜年少时也曾想过要建功立业,为自己挣得一方功名的念头,这是人之常情。
唐湉真的能舍下手里那么多钱?
“为什么不?”唐湉不解,“现在都这么困难了,我不起个带头作用,怎么说服别人下场?”
“我也不是真大方,确实也用不着那么多钱,放在手里除了发霉也没别的地方花,拿去修大坝正好。”
他偷偷瞥了一眼颜心斋,凑到秦曜耳边小声说:“再说那都是唐湉的老本,我不心疼。”
秦曜耳边传来唐湉呼吸间的微热气流,撩拨的他心神不定,他不着痕迹的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试图拉开一些距离。
唐湉算来算去,那些钱反正也不是他的,拿去捐了某种意义上也算劫富济贫,他只顾着和颜心斋商讨具体的策略,没注意到秦曜红红的耳朵。
过了几天,朝堂上来了一次大地震。
先是太常寺卿被人参了一本,说他去年私自收受地方官员贿赂共计三万两白银,后有礼部尚书被人检举,私自对外买卖授官。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京官被曝出丑闻,不是贪污就是受贿,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就像颜心斋说的那样,真要认真盘查的话,没有几个官员能真正经得起敲打,只不过各人污点大小罢了。他和秦曜都不建议一窝端,挑着选了几条大鱼拿出来祭天,正好还可以借机拔掉几颗烂钉,换上自己的人。
一开始官员们全体懵逼,以前也不是没被人揭发检举,可摄政王从没认真处理过,现在却忽然雷厉风行的把他们下了大狱,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打得他们束手无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些突遭大难的官员家属奔走各处打探消息,绕了半天弯子才明白摄政王是变着法子的逼他们交钱保人。
国库空虚无钱可用,官员们却肥的流油,这说不过去,不收拾他们收拾谁?
搞清楚摄政王真正的用意后,于是不管有罪没罪,几乎所有朝臣都开始自发交钱自保,以求不要被牵连。
因为搞了这么一出,本来心有怨气的贵族世家还没来得及张口讨伐,唐湉就带头宣布捐掉了自己的小金库,然后什么废话都没说,事了拂衣去,光明正大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绑架他们。
这下所有人都没了借口,只好装着大方慷慨解囊,咬牙拿出家底填补国库窟窿,心碎一地。
因着接连办了几个大贪官,又带头捐钱,民间风向大变,大家狠狠赞美起了摄政王,纷纷表示王爷英明神断,那些整日里不干正事还鼻子朝天的大贪官就该得到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