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唐湉只好带着他们从头重新读,估摸着他们压根撑不了多久,果然这次孩子们听到一半就开始打瞌睡,没一会儿就都躺了下去睡成一团。
幸好竹席够大,这么多孩子也够用。等华陵也睡着,唐湉让金钗和宝钿拿了薄被来给小朋友们盖盖好,屋子里放了冰鉴,他怕地上太凉会感冒。
等他忙完,转头发现只有平儿没睡。
“你怎么不休息?”唐湉小声过去问他。
平儿努力撑着沉重的上眼皮,小心地回道:“小叔叔说,不能放肆。”
“没关系。”唐湉摸摸他的头,温柔的说:“小孩就要多吃多睡才能长身体,你也快些睡吧。”
平儿却仍然倔强的摇头,不肯去睡。
“听我的。”唐湉强势把他放倒,拿过杯子盖他身上道:“王爷命令的事不可违抗,即使你叔叔也不行。”
平儿很纠结,小叔叔对他向来严厉,他交代的事不敢不听,可眼下他又确实很困,正阳殿内太舒适了,凉爽又安静,正适合睡午觉,他很难扛住诱惑。
被唐湉按着躺倒,平儿感受着他轻轻拍打在胸口处的节奏,慢慢地就闭上了眼睛,半梦半醒间,他依稀记得娘亲还在时,也是这么哄他入睡的。
等到平儿也熟睡过去,唐湉才起身小心收拾好画册,轻手轻脚退出大殿关好门,让孩子们好好睡一觉。
秦曜正在外头练剑,唐湉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眼里满是羡慕渴望。
书上形容人身姿矫健,总是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来描述,以前唐湉不能直观的感受,可看了秦曜在阳光下舞剑后,他忽然就明白了。
分不清是剑影还是日光,唐湉只能看到眼前一片模糊的光亮,秦曜一身黑衣在光影间来回穿梭,每招每式都凌厉带着劲气,长剑扫过的地方虎虎生风,招式并不华丽,却透着势不可挡的锐气。
等到秦曜练完收剑吐纳完毕后,唐湉才开始鼓掌,夸赞道:“好!”
唐湉将剑收到剑鞘回头,额上布满了汗水,他拿着汗巾在脸上脖子处擦了一遍才走过来,瞥了一眼唐湉身后紧闭着的房门,压低了嗓音问:“陛下睡了?”
“嗯。”唐湉点头,又道:“我让平儿也睡了。”
秦曜皱眉:“我不是让他不准放肆吗?”
“这么小的孩子,哪有必要如此严格?”唐湉不赞同的反驳,“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却不让他睡午觉,也太过分了。”
秦曜并不肯听:“陛下年幼,可也是帝王之身,自古君臣有别,平儿怎能与陛下同塌而眠?”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我就是就要让他从小就知晓忠君之事,我秦家世代都是这么教导小辈的,不吃苦头怎能成大事?”
唐湉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一个固执不听劝的家长,怎么都说不通。
虽然理论上讲,他才是平儿的家人,人家怎么教育他一个外人没立场插嘴,说多了他说不定会生气,干脆闭嘴不说话。
见他不再开口,秦曜忽然自省说话是不是过于严苛,想了一会儿又道:“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又不是我的娃,你爱怎么养都行。”唐湉不服气的看他,嘴硬道:“我只是觉得秀才遇上兵。”
秦曜一愣,大约没料到他怼自己这么不留情,而且他当年确实是打仗出身,也算个兵,唐湉拿这句话噎他,他也找不到话来反驳。
但是唐湉气性很小,通常都不用人哄自己就能好,说完那话后就不介意了,指着秦曜腰间长剑说:“原来你使剑也不错,我以为你更擅长用短刀。”
“我家传绝学就是刀法,十八般兵器不能说样样精通,我多少还是会的。只是比起刀剑,我更喜长枪。”秦曜取下剑,在阳光下下比划了两下,“剑虽好,可是上战场的时候不如枪使得顺手。”
唐湉想象了一会儿他手持长枪的场景,羡慕的说:“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武艺高强就好了。”
“你喜欢习武?”秦曜抬头看他。
唐湉忙不迭点头:“都是男人,谁不想当大侠啊!我小时候看武侠片,晚上做梦都是飞檐走壁,仗剑行天涯呢!”
秦曜抱剑上下打量着唐湉,遗憾的摇头说:“可惜你的根基太差了,别说内功,最基本的拳脚都学不来。”
“因为年纪大了嘛。”唐湉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其实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这具身体已经比刚穿来时好了不知多少倍,至少不会走几步就喘息,动不动就头晕眼花。
唐湉现在每晚带着华陵跑步,五公里都不在话下。
“我也算倒霉,亏大发了。”他惆怅着又说,“其实我才24岁,穿越后平白大出四岁,马上就奔三,少活好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