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孩子都生了三个,嫁给赵奕后夫妻俩仍然不改作风,成天带着孩子混在军中,全家一个比一个能打,愁得尚书府的老夫人头疼,好容易娶个媳妇进门,结果是个不管事的,到头来还要她亲自主事,可小曼又是她喜欢的性子,只好一并纵容了。
容夕的十里红妆引了不少轰动,几乎万人空巷,都去挤着看公主成亲的仪仗队规模,姑娘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唐湉还特意给宫里的女孩子们放了一天假,让她们随意去看婚礼现场。
所以等容夕出宫后,宫里瞬间就冷清下来。
唐湉刚到武光殿门外,就听殿内传来不小的说话声,他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没去打扰,大约十分钟后那些人走出来,正面撞上唐湉,一个个鼻孔朝天气呼呼的走了。
时间过得飞快,是个人都会多多少少有些变化,唯独这帮清流死性不改,只要找了机会就要跑去陛下面前说唐湉坏话,将那些唐祺曾经做的陈芝麻烂谷子破事拿来重提,要求杀了他。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都没这么利索,这才太平几年?
唐湉无奈摇头,理了理衣摆进去,华陵阴沉着脸显然还在气头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见了他眼睛一亮,急忙道:“王爷来了!”
一听说唐湉过来,华陵转头烟消云散,可眼底仍然余怒未消,张口就道:“皇叔怎么来了不提前通传?”
“看你在忙,就没打扰。”唐湉笑眯眯的回他,“怎么生气了?”
华陵抿唇,岔开话题:“今日姐姐出嫁,朕不想提这些事。”
“那我陪你喝酒。”唐湉坐了下来。
小太监很快端了酒壶上来,悄悄地退出去后又把门带上,殿内只余唐湉和华陵二人。
唐湉不大会喝酒,可这些年陪秦曜时不时地小酌两口,现在也能偶尔喝一点了,他给华陵酒杯斟满,又说:“这是果酒,不醉人,陛下可以多喝些。”
华陵没有接他的酒,不高兴的说:“皇叔私底下怎么不叫我华陵了?”
“你这是迁怒了?”唐湉好笑,孩子大了就是叛逆,他不过就是一时忘了改口,怎么就生气了。
华陵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闷头喝了一口,甜甜的果酒让他心绪平复不少,接着就开始道歉:“皇叔,我错了。”
“不是你的错。”唐湉叹气,“那帮人实在没眼色,今天这么好的大喜日子也要让你不开心,确实不会做人。”
“找机会我去教训他们。”
他哄着华陵,华陵偷笑片刻,忽然又正色道:“皇叔为何不怕我听信他们的话,真的与你离心?”、
“万一酒里有毒呢?”
唐湉一愣,接着忍俊不禁:“这酒是我带来的,有毒没毒我不知道吗?”
“更何况,谁养的孩子谁知道,你们几个都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什么脾性品格我还不知道吗?”
“我有自信,绝对养不出小白眼狼。”
华陵眼眶微红,低头又闷了一口,小声说:“我从来不信他们的话,也讨厌他们。”
“那时那么艰难,唐祺欺负我,我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不知道哪天就会被杀,夜夜害怕的睡不着觉,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我过得凄苦的时候,他们又在哪呢?”
“现在跑来跟我说你坏,说我听信你的谗言,要我处死你,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
唐湉安静的听着华陵抱怨,那些老臣年纪大了又没有大错,若是真处置了他们,华陵的名声也不好听,他们都已经退休了,却还是要成天进宫讨人嫌,确实让人心烦。
华陵性格温厚,几乎很少在人前发脾气,却也时常被这些老头弄得暴躁,忍了又忍,最多也就是寻了借口避而不见,没想到这些人趁着今天容夕大婚,得了空还要来添堵。
唐湉把玩着酒杯,这十年他也变了很多,有些事处理起来不像以前那么优柔生疏,在颜心斋的引导下,他已经是个很成熟的掌权者了。
华陵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酒下肚,虽然酒不醉人,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混沌,凑到唐湉耳边小声说:“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啊……”
“我将皇叔,是当做父亲的。”
唐湉眼底动容,轻轻摸了摸华陵的头,就像他小时候那样,“我也将华陵当做自己的孩子。”
华陵心满意足的笑了,趴在桌边沉沉睡去,唐湉把他半扶着上榻,盖了毯子看他和小时候一样恬静的睡颜,心里有了决断。
不久,清流派已经退休的几位领头的老臣接连因为各种原因告老回乡,也有的因为子孙外调被迫举家迁移,总之京中是一个不留了。
朝中人用脚想都知道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只要谁惹陛下不高兴,摄政王就收拾谁,那些老头年纪大了不好好养老非要作,也是活了大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