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湉喝着茶忍俊不禁,一抬眼就见着秦曜进来了。
“你来了?”他点了点簸箕里剩下荷包,拿了一个给平儿:“这是你的压祟钱。”
“平儿照顾陛下辛苦,今年也拜托你了。”
平儿上前一步恭敬的弯腰接过,在华陵不住地催促下打开,是一只同样用金子雕刻的麒麟。麒麟是镇守四方的守护神兽,平儿高兴极了。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跑出太清殿去玩,大年初一的不用守规矩,唐湉准许他们做任何事,只派了几个人跟着。
等孩子们都走了,他又拿起另一个荷包递给秦曜。
秦曜眉尖一挑,“还有我的?”
“那当然了。”唐湉理所当然的说,“也才十九岁,也该有压祟钱。”
秦曜沉默片刻:“我今日开始就及冠了,算不得少年。”
“我知道。”唐湉微微一笑,“可还是要给。”
秦曜郁闷,不想伸手接这个压祟钱,却又好奇里头是什么,别扭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拿来了,三两下拆开一看,竟是只小狼。
“为什么平儿是个麒麟,到我这就是头狼?”
秦曜不满,倒也不是说狼不好,可是麒麟是神兽,威风凛凛征战四方,怎么他竟比不上平儿。
唐湉闷声一笑:“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就是个孤狼吗?跟谁都不亲。”
“你!”秦曜想反驳,却又觉着自己那会儿的确算不上友好,便也没理开口了。
虽然稍稍不满,可秦曜还是当宝贝收下了,一边又说:“压祟钱今年就算了,以后可不准再给我留,我早都不收了。”
“是是是。”唐湉笑眯眯的点头。
秦曜注意到簸箕里还剩了最后一个,不解的问:“还有一个是留给谁的?”
唐湉低头,看着那孤独躺着的唯一一个荷包,深深地叹息着回道:“本来是要给华阳的,可惜他没有来。”
秦曜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没再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唐湉收拾了下心情,想着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对秦耀说:“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你随我来。”
“还有东西?”秦曜跟了过去,“难道又是压祟钱?”
“去了你就知道了。”唐湉神神秘秘的说着。
他最近一直都这么神神叨叨秦曜都习惯了,却也听话的跟着,两人出了太清殿后一路北走,身边没有带任何宫人,反正有秦曜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到他。
秦曜被带着来到了太清殿北边的一个院子,这地方原先是伶人的住所,后来被唐湉遣散了,因此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
门被打开,秦曜跟着唐湉走进去。院子平平无奇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老银杏树,属下放了张石桌,桌上摆着一个长长的木匣。
唐湉拉着他的手坐到石桌前,对他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吗?打开看看。”
秦曜于是听话的抬手掀开盖子往里看,顿时就愣住了。
良久,他慢慢地伸手进去,把那杆通身漆黑的长枪拿出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回手随意转了个枪花,枪头在半空中划开一个极漂亮的圆弧,带着点风声,说不出的动听。
武人都爱自己的兵器,秦曜更是如此。
他此生酷爱长枪,也使得最顺手,眼下有一把这么好看的长枪在手,不舞两下都说不过去。
唐湉站在树下看着秦曜在雪地里挥舞着长枪,身姿矫健气势如虹,和上次舞剑的视觉效果很不一样,剑法玄妙精巧,可到底还是这种沉甸甸明晃晃的长枪更适合他。
明明就是一柄死物,但是它到了秦曜手里就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每招每式都像是人枪合一,就像是天生就是为了秦曜而生。
一式完毕,秦曜长长的吐纳后收势,拎着长枪过来,眼里充满了惊喜:“这是你从哪找来的?”
“可真是个好宝贝!”
唐湉见他喜欢,也悄悄地松口气,笑着回他:“是我特意请人给你特质的,算作你的生辰贺礼。”
“送给我的贺礼?”秦曜惊讶转头,“你竟然知道?”
唐湉哪好意思说自己也是被宝钿提了醒,轻咳一声道:“二十岁的生辰那么重要,我自然要给你准备个好的。”
“之前你同我说,你大哥送你的那杆枪折了,心中很是遗憾,我记在了心里。”
“这枪虽然不如你大哥的那把,但也是独一无二的,终究是我的一片心意。”
唐湉提前准备好的腹稿还没说完,忽然就被人一把拥住抱进怀里。
他愣愣的被秦曜紧紧地抱着,感受着来自他的激动,很久才回过神,抬手也回抱了过去,与他在这冰天雪地里长久的立着。
“我很喜欢。”秦曜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原来你爱我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