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在即,颜心斋忙着处理各种事物,眼下军机处已然初成规模,他一人身兼数职累成狗,一转头就听唐湉说他要请假出宫去,气就不打一处来。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
平时脾气温顺的老好人现在也翻脸不认人,指着唐湉的鼻子骂:“你将我哄了来替你卖命,结果你倒好,自己清闲!”
“眼下年关到处都是事,折子堆得山高,我每天都要看到深夜,你这像话吗!?”
唐湉被他骂得头皮发麻,这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才叫真的恐怖,他忙好言好语的道:“我知道你最近辛苦,可我也是真的有事。”
“这样,等过完这个年,我给你放假!”
颜心斋才不信他的鬼话,不出三天他指定能找各种理由把他弄回来,越发后悔当初怎么就上了他这条贼船,搞得他现在怎么都下不来。
早上上课,回来看折子,晚上还要加班,这是他一个臣子该做的事吗?
尽管颜心斋骂了十多分钟,可他到底也只是嘴上过过瘾,出了气后还是接过了唐湉递过来的活带着一帮心提拔上来的年轻人干活,唐湉这才有了出来的机会。
为了不让他冻着,秦曜特意坐了马车一起出去。
古代最重视春节,分明还有一段日子才过年,可大街上已经很有模样了,各种炒货糖果腊肉都开始售卖,大灯笼也挂了起来,满街都飘着香气,甜甜的。
唐湉还是去了自家茶楼,坐在包厢里看着楼下,对秦曜说:“你去买些瓜子果脯糖糕,晚些时候回宫我给孩子们带回去,华陵他们嚷着说想吃。”
“再有那好玩的也一并挑挑。”
秦曜当然没意见,点头说道:“那我去去就回,你不要随意乱走,在这等我。”
“我能跑去哪里?”唐湉好笑,“快去吧。”
秦曜瞥了一眼白简,然后放心的开门离开。
自他离开,唐湉倚在窗边向远处眺望,此时雪早已停了,可堆在屋檐上的雪却没有化,一眼望去白皑皑的一片,银装素裹别有风味。
屋里燃着熏香和暖炉,唐湉浑身舒适,只觉骨头都要酥了,他看了一会儿远处就觉得有些困乏,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白简一直沉默站在旁边,一如从前。
过了一会儿,唐湉动了动身体,忽然问道:“白简。”
“你跟了我多久了?”
白简低声回道:“……十年零三个月十一天。”
“记得这么清楚?”唐湉回头笑道,“看来你确实很在乎。”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简双手垂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抿唇不知在想什么,末了回道:“属下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唐湉好笑,“白简,你真的不适合搞阴谋,因为根本藏不住。”
“即使是我都能发现,何况别人?”
白简的手猛地一颤,抬头看向唐湉,“你都知道?”
“我虽不聪明,好在也不傻。”唐湉叹气,“中秋大宴那次遇刺,就算你不是主谋,起码也参与了吧?”
“除了你放水,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能摸到我的寝殿行刺,还差点就杀了我。”
白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仍用那副表情看着唐湉。
他不说话,唐湉只好自问自答:“我知道我的演技着实算不上好,你察觉到也算正常,毕竟你对唐祺感情那么深厚,若真无知无觉,反倒奇怪。”
“他……去了哪里?”白简粗声粗气的问道,脸上总算有个表情:“你是不是杀了他?”
唐湉无奈的笑了:“你觉得我能办得到吗?”
“随你信不信,我也只是无意间占据了这副身体而已,其余的一概不知。”
“你想杀我可以理解,可我却不能白白背了罪名,唐祺之死错不在我,你想报复我的话,也算是选错了对象。”
白简浑身一颤,久久没有动作。
唐湉又说:“秋猎那次,也是你在林中对我放箭吧?”
“倘若不是我与秦曜提前商量好故意给你机会,你怕是还要等上好久。”
白简忽然颓废了下来:“你什么都知道,还问什么?”
“我不是想报复你,我只想让他回来。”
对白简来说,世间一切事都不重要,只有唐祺才是他活着的全部信仰,信仰塌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才会三番两次的试图杀了唐湉。
唐湉轻轻摇头,“就算我死了,他也回不来。”
“不然我为什么能占着这个身体半年都没有动静?”
“若能选,我也不想用他的身体活下去。”
白简最怕听到这句话,他恶狠狠的抬头道:“他没死!”
“我不准你乱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