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么固执。”
白简抿唇,良久才道:“王爷是主子,我为奴,天经地义。”
“胡说,这怎么就是天经地义了?”唐湉不赞同,“难道你生来就是给人当奴的?”
“你连卖身契都没有。”
唐湉之前曾问过宝钿,白简和她们所有人都不同,她们在王府的时候就签了死契,这一生除非死亡,否则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
可白简是特殊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卖身跟在唐湉身边,早在十多年前唐祺买下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卖身契就被撕毁了,也就是说白简是实打实的自由身,去留都随他。
他本没有必要这样卑躬屈膝以奴仆自称,唐祺对他严苛,却并不虐待。
唐湉转头看着白简许久。
白简皮肤黝黑,虽然不是大帅哥的长相,可仔细看的话也是很耐看的,又因为总是沉默寡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看着竟比秦曜还像个酷哥。
这样的人,如果是个平凡的自由身,只怕也是能建立一番功业的,只是他自己想不开,白白的在唐祺身边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岁月。
唐湉试图与他共情过,起初以为白简是不是也和谢眠山一样,暗恋着唐祺,所以才对他这么衷心,可观察了很久后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简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杂质,或许他跟唐祺之间的感情早已超出了那些情爱。
这或许就是古书里常说的忠仆。
听了他的话,白简眼中微动,过了一会儿低声道:“除了王爷身边,属下哪都不想去。”
“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我亦当结草衔环,以死报答。”
唐湉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知这是说不通了。
两人沉默下来,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树丛里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唐湉还是认了出来。
“是豹猫!”
唐湉曾在网上看过这种小动物的照片,外表和家养小猫咪没什么区别,可据说也是林中捕猎的一把好手,作为猫控的他自然很想看看。
于是他对白简说:“你去找一找,一定不要伤了它。”
“能抓就抓,抓不到就算了。”
白简抬头看了一眼,立刻点头道:“好。”
“王爷在此等候,千万不要走开,属下去去就来。”
对他的要求,白简几乎从不推拒,上了马就离开,顺着豹猫的方向飞驰而去,眨眼就没了踪迹。
唐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散,眼里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失落。
他听话的坐在原地等候,盯着脚下搬家的蚂蚁发呆。
就在此时,秦曜骑着马刚好也在这一代活动,他的娄中装了不少猎物,野鸡山兔都有,他追着那只小鹿跑了许久,却被那个小家伙甩脱了,失去了它的踪迹。
不过秦曜是个耐心极好的人,深知捕猎的精髓,骑着马慢悠悠的闲逛。
透过层层遮蔽的枝丫缝隙,他看到了坐在枯木上的唐湉。
老实说,唐湉实在不算聪明,明知这样的密林空旷易生变故,也不多带几个人护卫,只白简一个人跟着,也不知是蠢,还是过分信任白简。
秦曜眸光深邃,透过那点缝隙牢牢地盯着一无所知的唐湉。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要一箭就能正中他的命门,而他绝不会再有机会爬起来。
这和中毒不同,毒药或许还有法子可解,但开弓箭一旦射出就再没了回头路,正中心脏的话,唐湉将不再有任何挽救的机会。
所以这一箭要不要射出去,格外慎重。
秦曜从箭筒中取出自己的箭搭在弦上,右手拉开弓弦,目标直对着仍坐在那里发呆的唐湉。
下一刻,箭离弦划破静谧的空气,箭矢向前朝着唐湉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五十六
五十六
唐湉似有所觉的抬头, 只见一只长箭急速向他射来,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躲开,而他岿然不动, 也没打算去躲, 笃定了那支箭长了眼,不会伤他。
而那只箭仿佛也读懂了他的心思, 竟真的险险擦过他的脸径直往前, 与唐湉后方射过来的箭相撞,两只来自不同方向的箭有过短暂的交锋,最终还是秦曜更胜一筹,生生劈了过去。
唐湉低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那只被从中间劈成两半的箭, 秦曜也从林中藏身处走了出来, 骑着马缓缓地踱步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没事吧?”
唐湉摇头, 蹲下来从地上捡起那只坏了的箭递给他看:“认得出是谁的箭吗?”
秦曜反复盘查,而后摇头说:“这种箭很寻常, 箭身没有任何标志,看不出是何人所为。”
“认不出就对了”唐湉漫不经心的道:“谁会在杀人的时候还用能暴露自己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