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安致远带着俩幼崽,集体趿拉着同款拖鞋,慢悠悠往酒店踱去。
晚风很暖,夕阳把三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两个崽一开始都裹着长长的浴巾,但灼宝个子矮,拖鞋也嫌大,一不小心就踩到浴巾,安致远怕他摔跤,又见气温很高,便想自己替灼宝拿着浴巾。
然而,他还没开口,陆余已经非常自然地把浴巾接过去,帮他抱着。
安致远:“……”
回到酒店,洗漱,换睡衣,哄睡……一切事宜也不需要老父亲操心,陆余全权包办。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的航班回家,一大早徐滞伟就等在门口,殷勤地提醒他们降温多穿衣服。
穗城的温度大起大落,昨天还二十七八度,今天骤降到八度,不过,正好有个适应过程,多穿些衣服,免得回北城时温差太大被冻到。
“临走时温度也这样贴心,这次南下相当圆满。”助理叔叔如是说。
安致远也深以为然,不管怎么说,一行人顺利完成拍摄,又布帆无恙地抵达了北城机场。
郭琳这时候在录制最后一场地方春晚的录播,是司机来接机,春节前夕稍微有些堵车,灼宝坐在温暖舒适的s350里,很快靠着儿童座椅睡过去。
安谨早得到了他们回家的消息,一直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这个假期他一直跟灼宝和陆余朝夕相处,突然分开将近一周,终于要见面,说不期待是假的。
但安大少爷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想他们,他其实也更关心另一件事。
从窗户看到车辆进院入库,安谨写寒假作业的笔都没来得及放,便冲下楼。
安致远一开门就看到大儿子,又惊又喜,心里默默感慨孩子真的懂事了,就听安谨对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迫不及待地、有些八卦兮兮地、尽量憋着坏笑,问:“陆余,穿裙子什么感觉啊?”
陆余被问得有点懵,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老实道:“我没穿裙子啊?只有灼宝需要穿,别人不用的。”
安谨:“!?”
安谨不信:“不是,你们不是都要扮公主吗?”
灼宝怀疑他亲哥又在内含他:“只有我穿。”
安致远插嘴:“因为——”
因为资方那些人觉得他长得像女孩子而陆余没有,这种“把柄”当然不能让便宜大哥听见。
灼宝一着急,吐字就容易不清晰,他奶声奶气地急着打断:“因为我年纪小,不丢脸哒!爸爸说你小时候也穿过一次裙子!”
安致远:“……”为什么突然出卖我?
不过这样一来,安谨倒是信了。
安谨:“所以,你跟灼宝去穗城游乐园玩了三天?”还不用穿裙子?
陆余:“是呀。还去了海洋乐园。”
苦哈哈写了五天寒假作业、每晚被郭琳检查进度的安谨,表情逐渐裂开。
第34章
看着安谨摇摇欲坠的模样, 陆余终于接上了他的脑回路,为了安慰安大少爷,更为了避免他记恨上灼宝, 陆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甚至把自己也试穿了裙子、并遭到了嘲笑的事和盘托出。
但安谨仍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剩下的半天, 他都在恍惚中度过,仿佛祥林嫂附体一般,隔一会儿就要重复一遍:“我就应该赌一赌,跟你们去。”
“我写了整整五天寒假作业,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出去玩必须要穿裙子,但我没想到,我们根本就不适合穿裙子, 我们跟灼宝不一样。”
灼宝:“…………”你够了啊。
要不是他亲哥遭受打击太剧烈,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稳定, 灼宝一定要还击的。
没想到安谨最后是自己把自己给劝通了:
他从前总是嫉妒便宜弟弟,觉得他有妈妈管, 而自己没有。但现在,他也叫郭琳妈妈, 也感觉到郭琳对他和灼宝逐渐一视同仁。
他也体会了把母爱的味道。
然后发现……有点消受不起。
安谨很难想象, 以前灼宝在郭琳这种“望子成龙型母亲”的高压教育下, 是怎么活过来的, 才四岁半的小朋友,已经报了三个兴趣班, 并且郭琳好像已经在咨询钢琴考级的事情。
总的来说, 享受母爱也没那么轻松, 给郭琳当儿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灼宝眼睁睁看着他便宜大哥崩溃了大半天,然后又突然活过来,一脸怜悯地拽过他,又是rua他脸蛋,又是摸他小脑袋,最后很满足似的、发出类似“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人比我惨”的幽幽叹息:“你也怪不容易的。”
灼宝:“????”
目送着便宜大哥离开,灼宝揉揉自己刚刚被rua得发疼的脸,问陆余:“我哥是不是疯了?”
陆余也望着安谨的背影,有点笃定:“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