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安予灼跟他早早讲明白,就是为了不要吊着陆余的心,免得他胡思乱想。但现在……他这么痛快就接受了?不抗争一下的吗?
陆余:“写完了?回去睡觉吧。”
安予灼回过神:“哦。”
然而他趿拉着毛绒拖鞋,跟在陆余身后,却被带到一间陌生的房间外。
陆余说:“这是管家替你准备的房间。”
安予灼:“啊……”
对哦。上回他是半夜造访,事出突然,尚且能俩人挤一间凑活一晚,现在还住陆余哥哥的房间,会引起怀疑的。何况,他刚刚拒绝了陆余,更不适合继续同塌而眠。
“我就住你隔壁,有事可以敲我的门。”
“哦……”
“那,晚安。”
“晚安。”
两人互道过晚安,就各回各的房间,安予灼没急着进去,而是望着陆余的背影发了会儿呆。
陆余的身影莫名有些落寞,他总是挺直的、运动员般的脊背,此时微微弯曲,好像受到什么重大打击似的。
安予灼有点心疼,却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蝴蝶效应或许存在,但历史的车轮总会沿着既定的轨道碾过时间的长河。
就像他没找到有效的突破口,陆倚雲就自己作死进了医院,继而导致陆老爷子发现他血型不对。
就像陆余获得老爷子的赏识,日后也必定会成为陆家最年轻的家主、商界传奇般的新锐。
所以他和陆总,是不匹配的。
上一世的小安总已经算企二代里难得一见肯上进的凤毛麟角,尚且配不上陆余。
现在他只是条咸鱼,更挤不进他的圈子,早晚会渐行渐远。
小安总又是感喟,又是心疼。
而一墙之隔,陆余舒展了下故意做伛偻状的身体。
他哼着歌冲了个澡,心情相当美好。陆余懒得吹头发,便裹着浴袍,半躺在套房外间的沙发椅里,将两条长腿随意搭在脚凳上,任由从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胸肌向下,隐没在人鱼线里。
陆余回味着安予灼拒绝他的话。
虽说是拒绝,但灼宝处处为他着想,甚至畅想了那么遥远的未来。
这只有一个解释:
“灼宝心里有我。”
甚至不是简单肤浅的喜欢!那是爱!
能不让人高兴吗?
可惜手机很没眼色地响起,陆余还以为是灼宝,划开才发现是董宇缇。
董宇缇:陆哥,上号不?
陆余:不
董宇缇连发了好几个撒娇卖萌的表情包,说:陆哥求你了,好不容易过个周末,我妈非坐在一旁看我写作业,现在才终于有时间打一会儿,结果碰到好几回猪队友,我心态崩了啊!哥你带我飞吧[跪地][大哭]
陆余:忙着呢
董宇缇:忙什么?
陆余:忙着想办法,收拾一个小渣男。
[陆余撤回一条消息]
董宇缇:?
陆余:[微笑]
.
陆老爷子是标准的老年人习惯,睡得早起得也早,一旦在早餐时间错过,他老人家说不定就去园子里提笼遛鸟。
为了跟他说上话,安予灼特意定了闹钟,下楼吃早餐。
老爷子精神矍铄:“小灼宝,今天起这么早?”
其实不早了,饭桌上已经围坐着陆余、陆正筠、萧菀桦等人。
安予灼对几位长辈都礼貌打招呼,又冲老人家甜甜一笑:“早睡早起身体好,我一向都很注重健康生活习惯的。”
如果他不打着小呵欠,顶着翘起的呆毛的话,这话可信度会更高一点。
陆余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帮安予灼把呆毛压下去。
安予灼感觉到大手揉他的脑袋,便扭头冲陆余笑了下。
少年弯起的眸子里盛着灿烂的笑意,因笑而牵起的一点卧蚕,又平添了甜度,陆余险些没丢盔弃甲,好容易才忍住不跟他过分亲近,控制住表情,低声说了句:“抱歉。”
“下意识就帮你整理头发,以后我会注意分寸,把咱们的接触控制在礼貌的社交距离里。”
安予灼听得有点心疼:……
“你们两个小朋友又讲什么悄悄话呢?”陆老爷子和蔼地问。
陆余抿着唇,一副受情伤而不愿说的隐忍模样。
安予灼只得救场:“爷爷,我在跟陆余哥哥聊一件新鲜事。”
陆老爷子挺感兴趣:“什么事?”
安予灼倒吞吐起来:“也没什么,一件旧事,我怀疑是那个阿姨吹牛的,人贩子的话怎么能相信呢?”
陆老爷子听出他话里有话,很配合地说:“没关系,就当讲个笑话,逗大家乐一乐。”
安予灼知道他演技再好,也骗不过火眼金睛的陆老爷子,于是痛快地说:“那好吧。”
“爷爷,陆伯父,萧伯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陆余哥哥小时候被拐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