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继续用不爽的语气说:“你去看看他吧, 我去找点云南白药。”
陆余一头雾水地回到儿童房。
灼宝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趴在床沿上,因为其他地方肤色特别白,显得屁屁像一盏红色交通灯,又醒目又亮,可怜之外还有点好笑。
陆余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还是烫的,问:“疼吗?”
灼宝警惕地问:“我妈走了没?”
陆余:“回她房间了。”
小奶团子呼出一口气,说:“那不疼了。”
陆余:“……”
陆余:“那你还趴在这里做什么?”还以为他疼得动不了。
灼宝:“……腿麻哒。”
陆余:“…………”
最后陆余把灼宝抱上床,又去卫生间将毛巾打湿再拧干,一条给灼宝擦脸,一条给他冷敷受伤的屁屁。
陆余既心疼,又觉得他是该长记性,忍不住也沉着脸问:“你怎么从幼儿园跑出来了?要是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你想像我一样吗?我说不定——”
说不定就是小时候乱跑,才被坏人抓走的。
陆余现在还不知道桂阿姨换子的情况,法院从起诉到开庭,也还需要时间,而桂阿姨目前一句有效的信息都没透露。
似乎也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
小时候的记忆模糊,陆余至今甚至不知道他是多大的时候被桂阿姨拐走的。
灼宝忽然用小手手戳了戳陆余:“哥哥你别担心,我不会跑丢哒。我没有乱跑,是想去找你。”
“?”
陆余:“找我?”
灼宝把他如何画公交路线图、如何跟大茁小朋友溜出幼儿园,如何因为不会自己坐公交而打了退堂鼓但在门口就被埋伏好的“黑衣人”给抓住的事,避重就轻地给陆余讲了一遍。
安予灼小朋友主要是察觉到陆余哥哥似乎也生了他的气,便想将自己渲染得无辜一点,总之花式强调他并没有傻到真往幼儿园外边跑。
结果陆余听到的重点只有:“你是为了找我?”
难怪作为灼宝亲哥的安谨吃醋呢。
灼宝:“对鸭。”
陆余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后怕,感动,窃喜……却怎么也怪不起灼宝了,他又生出那种有点傻的想法:想把灼宝变小揣进兜里,永远永远不跟他分开。
不到七岁的陆余觉得,这辈子他不会像在乎灼宝一样,更在乎另一个人了。而灼宝对他同样的依恋,让陆余悄悄欢喜。他很愧疚地想:郭琳阿姨,对不起,灼宝差点走丢了,我应该只有担心,但担心之余,却悄悄地这样高兴。
灼宝半天没等来陆余的毛巾,兀自伸着小脸蛋,脖子都酸了:“哥哥——”
“咳咳!”
他正牌亲哥闪现在房门口,安谨不怎么温柔地把一块冰凉的东西往床上砸,不偏不倚正砸到灼宝屁股上。
砸得小奶团子“嗷”一声。
安谨也没想到竟然那么准:“……”
嘴上却说:“现在知道疼了?活该。让你乱跑!”
便宜大哥嘴里吐不出象牙,灼宝也很擅长对他投桃报李:“你知道什么?一点也不疼!妈妈都没力气,跟蚊子咬一样!”
“浑身上下就嘴硬,都红了还不疼?”安谨想去掀开他身上盖着的毛巾,被陆余不动声色地拦下,状似很自然地转移话题问:“你不是去拿云南白药了,这是什么?”
安谨:“康阿姨说,云南白药小孩子不能用,给准备了超大号退热贴,冷敷能防止明天肿起来。”
陆余便把毛巾拿掉,换成退热贴。
这种是非一次性的物理降温贴,小号的可以贴在额头上,感冒的时候物理降温,大号的可以用来冷敷运动扭伤,比冰袋要温和,不容易冻伤皮肤,使用前放在冰箱里冷冻或者冷藏几小时就可以。
冰冰凉的物理贴,激得灼宝双腿一紧,打了个寒战。
安谨继续说风凉话:“凉吧?让你长点记性。对了你可别记恨妈妈,这是她吩咐康阿姨提前冻冰箱里的,她心疼你,只是嘴上不说……”
从便宜大哥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灼宝觉得蛮欣慰。
安谨似乎和郭琳的关系愈发好了,安予灼能感受到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和谐,即便被骂两句,心里也美滋滋的。
何况,郭琳打得其实真不疼。
小安总拥有两辈子和郭琳女士的斗争经验,上一世或许结结实实挨过揍,但现在他总结了经验教训,知道只要自己哭得够大声,认错够快,她就会心软,像今天,只是挨打时感觉有一点烫烫的疼,现在冰毛巾和降温贴一敷,已经完全没感觉,只余一片舒服的冰凉。
而全家都在关心他,便宜大哥还专门来送药品,这是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