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截止去年的行情。
因为今年《宝贝来啦》节目大火,安致远家一口气出了三个小明星,访客叔叔阿姨们也不约而同增加了难度:
“你们同时唱一首《宝贝来啦》主题曲吧,灼宝会唱吗?”
“呀这就是小陆余啊,可怜见的,阿姨给个红包,拿着拿着别客气,过年了嘛!哎你要是不好意思,就给叔叔阿姨们表演个节目,你有什么才艺?”
“小谨都长这么高啦!听说你现在钢琴弹得可好了,给爷爷弹一首贝多芬呗?就那个《命运交响曲》,多有名啊,你知道吧?”
“灼宝还记得我吗?去年还抱过你呢,过来过来,快让阿姨喜欢喜欢!”
“谁帮我们合个影?”
“像电视里那样,说‘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的那套恭喜发财,就给你们红包哦!”
“……”
幼崽们听到有人按门铃,就条件反射地想躲,成功躲出去便在数九隆冬的室外玩会儿烟花,躲不掉就要在温暖的室内,被迫汇报成绩和进行才艺表演,随着访客越来越多,安谨和灼宝两个崽都被磋磨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而陆余是头一次拿到这么多红包,也是第一回见识这么热闹的拜年景象。
安致远和郭琳的交友圈层,跟桂阿姨那些穷亲戚们完全不一样,叔叔阿姨伯伯婶婶们都懂分寸,顶多逗一逗成绩本来就不差的安谨,问他期末考了多少分,最后也以夸奖收场,总体来说气氛是客气和谐的。
因而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陆余的家庭情况,也没有一个开口直眉楞眼地问他“你到底是不是你妈妈亲生的”这种讨打问题。所以,陆余也渐渐融入了这友好、热闹,且社死(只有幼崽社死)的气氛中,逐渐与灼宝和安谨一样,挂上一模一样的生无可恋脸。
三天时间转瞬而逝。
陆余本以为得到亲子鉴定结果的场景是严肃而紧张的,无论结果如何,他或许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恸哭一场。
然而,这一刻真正到来,却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彼时,家里刚送走一批拜年的客人,郭琳女士向孩子们摊手,三个幼崽纷纷把红包上缴。——她美其名曰帮孩子们保管,其实除了陆余那份真的打算帮他存起来,安谨和灼宝收的压岁钱,都要换个红包,准备再给客人们的孩子们逐一发还回去,或者记账以备人情往来。
这时候,安致远接了一通很短的电话。
他只“嗯”、“哦”了几声,最后道句辛苦,陆余有心灵感应似的,从这份听起来很普通的通话里,预感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就对上安致远望向他的视线。
安致远很轻松地对陆余笑了笑,说:“鉴定结果出来了,你和桂阿姨不是亲生母子。”
全家人都安静下来,有些小心地等着陆余的反应。
而陆余在一众生怕他哭的视线里,心下竟然一片平静。大约是之前做DNA采样的那一天,已经耗尽了他的情绪,如今只产生了“果然如此”的念头。
陆余镇定地说:“哦。”
安谨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更多的下文,一脸“就这?!”的表情。
而灼宝确定了陆余哥哥应该不会大哭之后,决定打破这落针可闻的平静。人类幼崽一蹦三尺高,小奶音里满是应景的喜悦:“耶!!陆余哥哥可以留下来哒!”
小安总认为一度沉湎于坏情绪里不是什么好事,既然陆余情绪没有很低落,那就尽量把气氛炒热,免得令他再多思多想。
反正灼宝现在只有四岁半,怎样犯傻都不丢脸。
安予灼于是第N次抛弃偶像包袱,拖着毛绒皮卡丘睡衣的闪电尾巴,迈开小短腿,绕着陆余哒哒哒转啊转,小嘴巴因为用力而噘成个小啾啾,软乎乎糯叽叽地念念有词:“留下来留下来!”
安谨不知脑子搭错了哪根弦,用熟悉的旋律接了一句:“嘿留下来!”
惹得全家都大笑起来。
灼宝看到陆余也跟着笑了,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无声地说:陆余哥哥,祝贺你正式脱离苦海,愿你今后人生再无阴霾凛冬,处处春和景明,日丽风清。
如果能被陆家提前认回更好,若是依旧如上一世的轨迹,那么中间这十几年,就让我护你周全,给你一个温暖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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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余的事尘埃落定,不止灼宝心情愉悦,郭琳也喜形于色,掰着手指数过年之后的计划:“要给陆余转学,要帮陆余开银行卡,跟节目组催陆余的通告费……哦对了,还要请一个,不,请两个住家阿姨。”毕竟她最近工作很多,在家的时间会变少,孩子们的一日三餐都得有人照顾,三个幼崽的话,一个阿姨肯定顾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