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娇夫要和情敌在一起(35)
忍住剧痛,君竹竟真的缓缓伸手向自己的衣带。
他明白,这是他一个罪臣之子,能长久呆在沈云景和沐言欢身边“复仇”,能在皇宫立足,必经的“考验”。
沐凌轩,前世今生,都不愧四海八荒闻之皆胆寒的暴虐之名,只有后来的沐言欢能与其匹敌一二。
他最厌溜须拍马、媚侍君王之徒。给予对方最残酷的考验,消磨掉所有心机、诡计,才能心生畏惧,才能用本来面目,说出肺腑之言。
所以面圣之前,凯旋的将军断根手指,德高望重的文臣挨上梃杖是常有的事。何况君竹身负治愈沈云景和沐言欢的“重任”,沐凌轩更要“着重对待”,从言辞到精神百般羞辱。这是这位暴君,人生最后十年,奇葩的处世逻辑。
只是看到君竹解衣带的一瞬,沐凌轩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
二十年前,他用同样的方式侮辱意图将自己变成君家傀儡的君浅。而君浅也用了与君竹今日同样的方式,予以反击。
他们都明白,情感的忠贞,是这位冷酷非凡的旷世暴君,唯一的弱点。
总觉君竹微垂的侧脸漾着嘲讽的笑意,沐凌轩怒不可遏,第三次抬起飞凤靴——
“大胆!”
“陛下!待会儿君公子还要给沈小公子医治,您瞧——”
一旁的苏衍实在看不下去,大着胆子搬出了沈云景插话。
果然,沐凌轩收回了靴底。
恶狠狠瞥一眼这胆大包天的老奴,沐凌轩却又瞬间变回心平气和的脸色,转身走回炼丹炉前坐定,仿佛自己真是慈悲为怀的修道之人。
君竹缓缓爬起身来,一旁早有宫人在他面前跪下,娴熟地执了帕子擦拭他唇角的血迹。
“方才,委屈你了。”沐凌轩磁性冰冷的声音,隔了纱帘远远传来,“出京前你给小景儿做的‘血丸’,已用完十日了。今日,就先‘炼药’,再谈正事?”
宫人又端上了朱漆托盘,黄绫帕子裹着一把刀柄发黑的匕首。
匕首的锋刃金红相错,君竹再熟悉不过,正是从小君浅割开自己手腕的那把姑兰邪术特制的刀子。沐凌轩为了杀人灭口、销毁罪证,烧掉了君竹的家,却还记得命人带回了这把“宝贝”。
沐凌轩:“你离开太久了。这回小景儿和欢儿都要你的血,就委屈你比平日多放些了。”
君竹看着宫人掀起自己的衣袖,拉过自己的手腕,突然听到门外响起沐言欢焦急愤恨的声音,“放肆!谁敢拦着本王,本王砍碎他的狗头!”
殿内众人,除了沐凌轩,皆是一怔。
君竹突然自己夺过匕首,“情况紧急,得快些。微臣自己来。”
他说着,在自己白皙如玉的腕上,狠狠划了一刀。
待沐言欢上气不接下气冲进长景宫内,君竹正若无其事般端坐在殿下。
他面前的檀木几案,放着一只白瓷落梅的砂碗。甘草和红豆蔻的香气入鼻,沐言欢心中一惊。
昨夜他逼问阿泠,才知今日沐凌轩又要逼迫君竹服药,把他继续炼成能治愈沈云景的药人——
“别喝!”一声大吼,沐言欢不顾一切打翻了君竹手中的砂碗。
满满一碗药汁泼溅在地毯上,殿内众人都吓了一跳。
“王爷!”故作惊讶,君竹赶紧起了身。
尽管沾染血污的牡丹地毯已被宫人扯了白布掩住,君竹还是故意牵了牵袍角,让沐言欢看到自己雪白的衣衫上,来不及擦拭的点点血迹。
“真是越来越不懂事。”隔了帘幕,沐凌轩并未起身,“在朕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他虽语气沉沉,殿内众人却心惊胆寒到了极致。
越是冷静,沐凌轩的杀意就越大。倒不如方才那般对君竹怒意毕露,反倒安全些。
只是此时的沐言欢,愣愣盯着君竹胸前衣摆的血迹。心疼与恨意,竟令他忘记了恐惧。
他暗暗攥紧拳头,却听沐凌轩高声怒喝,“跪下!”
“欢儿,听话!”君竹蹙眉低声道,“别惹陛下生气!”
三言两语,反倒激地沐言欢心中对沐凌轩的愤恨更甚。
只是他还是听话地跪下身子,口中含糊不清,“儿臣给父皇请安。”
沐凌轩:“东南沿海进贡的十株柑橘,都被你在渝州卖了?”
沐言欢一愣,没有想到沐凌轩会先问这件事。
他心中坦然,自诩做了件大好事,“回父皇,押运这些东西入京得耗费银钱十数万。儿臣见渝州正逢旱灾,百姓困苦,就将柑橘卖了三万银钱,充作赈灾之用。”
谁料沐凌轩勃然大怒,“放肆!这是朕特意嘱咐市舶司进贡,给你爹爹的东西!”
沐言欢心中大骇。
沈云景喜欢吃柑橘,他并非不知,只是每年南方都会进贡采摘装筐的。而从收到那些劳什子橘树,到卖掉赈灾,都是君竹的主意,却从未听他提起这层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