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的画竟然活了(25)
翡荧心中憋闷,质问他:“所以你不信她,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难道不了解吗?”
“我理解你不愿相信你师父与魔族联手坑杀仙门弟子,但翡荧……那么多人死在她手里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又何其无辜,不仅如此,死去的人里其他仙门弟子只多不少,大家都在等一个交代。”
交代?翡荧不敢置信看他,为了能对其他仙门有所交代,她师父就连为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怀虚继续道:“她没有被控制的迹象,翡荧,你师父确实叛离了正道。”
“胡说!”她气急,伸出的手被结界弹回,瞬间剧痛无比。怀虚见她面色惨白,目露不忍,劝说道:“别执拗了,你是她最牵挂的弟子,何苦如此让她不得安心。”
翡荧摇头:“我不相信她真的会做那些事,让她背负不该有的骂名才是让她不得安心。”
“那日若你在场,你就不会这般不肯接受。”
是啊,那日她为何不在呢?她要是在,说不定会发现问题,说不定能阻止事情的发生,她当初为什么要拒绝?仅仅是因为一点小事而已。她陷入无边懊悔,眼里带出几分痛苦自责。
怀虚叹气:“半步崖几百年无人踏足,如今只有你一人,照顾好自己吧,我会再来看你。”
翡荧眼神黯淡,闻言却不自主嘲讽反问:“怎会只有我一人,看守弟子不算人?”
怀虚未深究其意,只当她心里不痛快故意嘲讽,耐着性子解释道:“半步崖向来无需人看守,无境尊者的阵法世间能破者屈指可数,你轻易出不去,同理,其他人在此也轻易伤害不了你。”
什么?无人看守?她怔住,直到怀虚离开许久她都未曾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宿出现的时候,翡荧的视线还停留在洞口之外,一动不动,他沉默着将她带回山洞里面,仔细检查她是否无碍,安顿好便拿出果子与清水递给她。
翡荧这会儿只定定盯着他,他立马朝她露出疑惑,一笔一划在她掌心写字:“怎么了?”
她回过神,条件反射般收回手,又暗恨自己反应过度。回想怀虚离开前的话,她头疼得不想说话,只好默默环住他,将所有的情绪埋入他的怀里。
半步崖没有看守弟子,那么眼前这人是谁?是她被关押太久产生的幻觉?
她环着他腰的手慢慢收紧,不多时又慢慢松开。
可是这个怀抱这么真实……
她已经忘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只记得那段日子里自己有好几次睡醒睁开眼睛,就见他站在洞口边静静注视着她。面容沉静,目光温和,看起来是个十分柔软的人。她以为他是看守弟子,心想看着这般柔软可欺,怎会来此看守她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可日子久了以后她便生出利用的心思。
他从没有开口说过话,她拉过他的手,俏生生问他名字时,他就着她的手心,在上面一笔一划书写,他也从不会拒绝,就连她动作笨拙引/诱时,也只是目光澄澈看她,一度让她莫名惭愧羞耻险些进行不下去,哪怕后来她将他推倒……
尽管如此,她也从来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如何出去的,无论她怎样探究,总是会在关键时刻沉睡,她一度以为是他在防着她。
宿虽然不说话,但对她情绪的感知格外敏锐,他将她轻轻推离怀抱,骤然失去的温暖让她不解,接着她就看见他在她手心一字一顿写道:“你想出去”,语气笃定,甚至没有询问。
不知怎的,翡荧没有隐瞒直接点头承认,反问他:“你想我出去吗?”宿没有点头或摇头,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眼睛一眨不眨看她。
感受着心脏在手底下跳动的触感,翡荧不解,这人是想用自己的真心挽留她?
未免太天真了。
这时的翡荧并不明白他这动作的真正意义,直到过了许久的某一天,她陷入梦魇,控制不住伤了他,山洞法阵出现明显波动,他抱着她,无声哄着她,却依然将她的手放在他心口,那一刻,她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
锋利的木簪刺入他的心脏,法阵破碎,久违的灵力开始涌入她的身体。
他墨发披散,静静躺在冰冷的石面上,眉眼依旧温柔地看着她。
木簪是他发上的,也是这里唯一锋利的东西,她取下来的时候他一如往常没有拒绝。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他身上,宿抬手抹去她脸上余下的眼泪,指尖从脸颊触到额间,像是要抚平她的痛苦,温热的触感在额间晕开,仿佛烫进她心里,她不敢再看,选择闭眼离去。
法阵的破碎致使半步崖开始崩塌,翡荧紧抿着唇不肯回头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