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60)
“犬者嗜脏,百无禁忌,我自是与其不同。”
卫霆蹙眉,她在骂他?他急忙的赶回来就是听她指桑骂槐的说他是狗的?够有胆子阿。
他一摔筷子,继而站起来。
丁月平视着,口舌尖利道:“干嘛?被我戳中痛处了就要骂人还是要打人?您除了这两样还会些什么?哼。”
缓了缓气,卫霆冷声说:“你跟爷来,有胆子的就来。”
两人共乘一匹马奔到了郊区,也是难民区。
禾国并不是路不拾遗的超级大国,贫富兼之,贫者居无定所,乞讨度日。
丁月看到的是成堆的,一大片满是的,黄褐色粗麻衣服的人们,浑身脏污头发杂乱毛燥,他们有的端着破碗,有的就双手捧着捡来的树叶,渴求的目光注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期待着能被施舍来一丁点的食物。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形销骨立消瘦的很,皮肤很黑是流亡途中被晒得了,眼神呆滞麻木,嘴唇微微张着,呀呀着喃喃。
丁月甚至看到,有路过的马车里被扔出来一个馒头,瞬间引起很多人的一阵涌过去。
最先抢到的难民急急忙忙的往嘴里塞去,来不及咀嚼就被吞咽下去,周围的人没有抢到,把气撒在他身上,捶打踩跺全都迎上来,他的脸上已经见了血。
她无比的后悔自己视力好了,丁月看到那个被打的人眼神飘忽,脸上却是满足快意。
让她看够了,卫霆攫着她的下巴,警告道:“看清楚了吗?爷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看不清离了爷之后的生活,你看看他们,活得像什么?你过得了吗?”
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丁月形容不出来,他们像狗像蝼蚁,卑微着匍匐着,终其一生没有挺直脊背的那天。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古代,真正的封建时代,除了权贵,皆为草芥。
如此凉薄的事实被毫不留情的撕裂开,展现在丁月的面前,像一把利剑一样,把她逼到了悬崖边上。
前是万丈悬崖,后是利剑。
退无可退。
*
许望自任职户部后可谓是春风得意。
不说他背后的三股硬后台,就说他本身的学识能力也是不容小觑,这几个月做了不少为民的好事,再次升职指日可待。
卫霆叫来他,不让人落座,他坐着平视站着的人他
“官场得意,家庭有续,长意可真是走的顶好的一道棋阿。”卫霆半是嘲讽半是恭喜的说。
许望躬身,道:“望有今日成就全赖大人的扶持,望不敢忘怀。”
“若要说那些官场话,我看你是首者。许望,你在跟本官装什么傻?”
“望所言皆为事实,大人知遇之恩,望没齿难忘。”
卫霆冷哼一声,蓦地喊:“跪下!”
灰蓝色的身影抬头,似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玩笑。
座椅上的男人又一次清晰的重复道:“许望,本官叫你跪!”
许望双手作揖,清朗的声音问道:“不知望有何错请大人明悉,因何要如此折辱?”
卫霆冷着眉眼瞥他,后者坦荡的和他对视,一副问心无愧的磊落模样。
“呵,呵。”
卫霆从座位上下来,距离许望一步距离之外猛地伸出右脚踹中他的左腿。
“嘶—”
左膝狠狠的磕到地上,身子被撞到旁边燃着的暖炉上,分不清是灼烧感和碰撞感哪个更强烈,许望强忍着没有哼声。
“你可知月娘因何会遇到刺客?你那岳丈留的尾巴还没有清扫干净你给我说你无错?月娘到现在夜间还会梦魇你说你无错?本官现在还没对钟嘉意动手只是来警告你你就该万分庆幸了。”
许望借着铁底座起身的动作一顿,是钟承干的?
“二人毫不相干岳丈因何会对月娘出手?大人最近在朝廷之上打压钟大人势力,难道不是夫人遇刺原因吗?”
卫霆冷眼瞧着他,就知道许望会这样说,他转身到桌边拿了个折子扔过来,“自己看。”
里面是钟承下属的证词,包括他如何打听卫霆,知道他有外室但是没动,觉得不重要,后来又下命令动丁月是因为调查出来她和许望有关系,钟承这才动了杀心,之后调了卫霆离开别院,种种细节,详明可靠。
许望呆愣,没想到竟是他害的丁月遇难,
……
丁月回去就不说话,闷头睡觉,枝珮无法,去湘园请孟相思过来,看能不能劝劝她。
端着一碟点心,枝珮走的很稳。
前方游廊走来一个人,枝珮瞥了一眼,手指紧握了下。
霖雾拦下了她,问:“枝珮,你这是做何去?”
“去湘园请相思姑娘。”
霖雾看着她右脸的伤疤 ,一道手掌长的褐色痕迹,枝珮像是不在意这道疤一样,大刺刺的袒露出来,依旧是那副稳重从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