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56)
枝珮只有脸上一道伤,却是最严重的,卫准给她上了最好的伤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可是他身为医者的最清楚,伤了表皮容易恢复,难的是伤筋动骨。
他们一个两个的恰都是后者,不能完整的医治好自己的医患,对他来说是遗憾。
……
出去一趟折损了三个人,卫霆不可谓不生气,他吩咐着霖雾:“把平山的兵士都给本官调过来,汤原贼匪,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是!”
丁月在次日醒来,卫霆守在床边,她急急的抓着他的手问:“他们呢?枝珮和霁风呢?”
“枝珮容貌被毁,霁风断了左臂,尚都有命在。”
她愣神着顿回原处,他们一残一伤,只有她完好无损吗?
“月娘,保护你是他们该做的,你不必受不得的模样。”
“他们要找的是我,是枝珮戴上了我的珠钗说她是你的夫人,她替我引开了那些人,这才保全了我,那些伤是替我受的,那些本该伤到我身上的伤。”
她越说越狭隘,卫霆揽上她的肩,与她对视,“月娘,与你无关,是他们职责所在,你是主子,对他们来说,保护主子是最重要的事,哪怕付出生命,你知道吗?”
丁月张张嘴,哑然无音。
她作为现代人很难接受仆为主死这一观念,她受到的是人人平等尊重互相帮助进退有度的思想。
那些救命之恩,对她来说,是非常大的代价。
*
小产的事瞒不住,卫霆怕因为枝珮霁风的事,丁月再把孩子的死怪到她的头上,拿着安神药借口说是堕胎药给她喝。
“卫霆?虎毒尚且不食子?”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你现在如愿了,还装作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做甚?爷的正头娘子还未过门你一个通房丫头先有了孕像什么话?”
丁月讨厌他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初威胁她留下孩子的是他,如今不想留了,就给她一碗落胎药,把她当什么了?可以随意支使的工具?真真是不讲理。
“爷强要奴婢的时候也想到过还有正头娘子未过门这件事吗?”
“再多嘴爷就不会这么好脾气的哄着你喝了。”
卫霆冷哼,把药碗递到她面前道:“喝了。”
丁月看着瓷碗中的中药,面色微微犹豫。
她的犹豫被他看在眼里,卫霆语气中含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问:“月娘,你是不是舍不得这个孩子?”
只要你回答是,那我……
“听说那堕胎药似于毒药,谁知道这碗药是不是那样,婢是担心危及自身,我怕堕不干净,危及自身。”
卫霆沉着脸冷笑,就该知道她的脾气的,他冷着声音讥讽说:“放心,这药药性缓,你死不了。”
他似等不了了一样,起身端起那碗药,钳着她的下巴把药灌了进去,她闭着眼睛喝了,忍着苦意一滴不剩。
卫霆怒极,药碗被他狠狠地砸在地上。“喝了。”他拂袖出去,在门口吩咐雀琵,“把夫人给爷看好了。”
雀琵弯身后进来,见到桌前一脸平静轻松甚至还有点暗喜的丁月欲言又止。
若夫人知道了事情不是这样只怕还是会暗喜的吧,左右孩子是没了,亦不用她去动什么心思。
……
养伤时间过了一月时间,已至端月始。
丁月留着枝珮在身边伺候,霁风还是在卫霆手下当值,她尚没机会去向他道谢。
不过一声谢谢能保全他的手臂吗?能让枝珮恢复容貌吗?还不是徒增他们的伤心。
新年这天卫霆是在别院过的,丁月刺他,“岁首这天三爷不去陪着正头夫人,您可真够守礼呢。”
卫霆一盏茶“啪”的放下,“爷陪你贺岁你那是个什么态度,爷做事何时需要你的置喙了?”
他看起来有点生气,丁月抿唇,反正气到了,反正被气的不是她。
对于房事,卫霆日益食髓知味,夜夜笙歌,拉着她交颈汇融。
她的反抗卫霆看不上眼,权当做房中趣味。
鹿京的故集楼最近掀起了戏剧的热风,将男女故事以唱腔的形式展开,受众者颇多。
甚有现在连续电视剧的味道。
丁月请人预约了一间雅间,带着枝珮和清遗去听戏。
及至二楼楼梯口,迎面走来几人,同样是小二带领着,中间的赫然就是薛元音。
被小二领着,她们的目标竟是同一间雅室。
面面相觑间,丁月问:“怎么回事?”
二楼只有这一处的雅阁是半开着对着高台的,薛元音来这里,目的肯定也是这处。
两个小二小声交换了信息,理出了头绪。
“二位贵客,定然是弄错了,是我们的疏忽,您二位都是以尚书大人夫人的名头预订的,我们还在奇怪您为何来告知两次,是我们考虑不周,实在是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