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毛皮也浸湿了，镜洛艰难的伸出手，触到雎宁脸的那刹那她笑了。

“公主，好好活着。”

是小声的气音，接着就是镜洛手臂落下的声音。

“镜洛！啊啊！”

“公主，人死了，是须卜大都尉派来的人。”

敖视半跪下来说道，瞥了眼地上的镜洛，他的眼底闪过哀伤。

谁都知道镜洛对公主是相当于家人的存在，如今在这举目无亲的北狄，唯一的亲人还被杀了，公主可要伤心透了。

“嗯，先退下。”

雎宁一直抱着镜洛的遗体，从温热到阴凉，她愣在那里，好像是发呆，眼睛里又会闪过狠厉。

须卜，这个仇她记下了。

没了镜洛，大帐里也没来点灯的人了，焉铎进来的时候是一片漆黑。

抹黑走到雎宁身边，焉铎叫她，“公主，晚饭送来了，本王陪您去吃。”

雎宁没应他，依旧是那副样子。

焉铎一边身子弯下来，单手扯着雎宁的胳膊把人拽起来。

“公主，逝者已矣，徒增悲伤无用，您要是今日走不出来，我去给您抓来须卜您杀了，给你出气如何？”

这显然是不行的，须卜是北狄的大都尉，雎宁若是一时冲动要了他的命，那才叫无脑。

“我知道，本宫以前对他们是还太温和了，真以为本宫是软柿子任谁都想来捏上一捏，本宫要让他们自动把人头送过来。”

雎宁说完周身是浓郁的戾气和杀意。

焉铎没劝，有时候适当的反向激励反而会让她成长很多。

＊

一岁有余的卫盼较长时间留在蓦居，不是丁月对他心软而是小丁念很喜欢这个弟弟，每天都要和他玩。

“阿盼，阿盼，你喜欢你的名字吗？好好听呦，是爹爹取得呢，喜欢你就眨眨眼，不喜欢就睡觉吧。”

她说的无赖，是想让他不说不喜欢，小卫盼明明刚醒，怎么可能再睡着。

丁月在旁边听着噗嗤笑了下。

“娘亲！”

“哈好好好，娘亲不笑了，你说的很对，非常对。”

丁念微微哼，笑着又拿着拨浪鼓来逗小孩了。

玩闹间，枝珮进来屈膝道：“夫人安，念姐儿盼哥安，大公子来了，想要见您。”

丁月下意识的想要拒绝，触及枝珮哀求的眸子她心软了，“叫他进来吧。”

“清遗，把小姐带去旁边的凉亭玩，阿念，娘亲和哥哥有话说，你先离开会儿好不好？”

“好。”

卫祈已经七岁了，他一身青白袍衫，衬得小孩身长挺拔，他肖似卫霆的眉眼，剑眉深眸，脸蛋是带点还没张开的稚气。

“母亲。”

“您生下弟弟身子虚弱，阿祈等您休养好了才来的，您身体可好？”

看着那张酷似他的脸，丁月恶从心生，故意抱起了小卫盼，又故作温柔的亲了他的额头，像一个母慈的母亲。

卫祈被刺了下，喊道：“母亲！”

“我听得到。”

“阿祈也是您的儿子，您为何区别对待阿？”

丁月没说话，以一种僵硬生疏的抱着小孩的方式静静的看着他，和他对视。

“母亲这样待儿子，对儿子公平吗？”

公平二字刺中了丁月，她扬声道：“可我何尝有过公平？没有。没有！别给我要公平，谁叫你是卫霆的种，你不配！”

丁月几乎是失态的喊着，她低身对着卫祈吼，眼神怨恨，“我不喜你，因为你的父亲是卫霆。”

母子俩的僵硬对视下，最后是卫祈先受不了了，眼睛通红的快步离开。

卫霆在旁完完整整的看完了他们母子的对话和神情，没想到丁月对他怨恨如斯，累年递增的怨恨。

她抱得不太结实，卫霆走进从她手里接过卫盼送到原来的小床上，悠悠的说：“卫祈也是你的孩子，你又何必。”

“他是你的！”

丁月眼底的红还没有褪去，她此刻就像一个克制的疯子，把那些病态埋在心底，只一个由头便能让她发疯。

卫霆看她很是无奈，一开始的错造就在那，他想要弥补，可是丁月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不认便罢了。”

丁月讥笑出声，“卫霆，你儿子和你真的很像呢，都渴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亲情，爱情，呵呵哈哈哈。”

卫霆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嘴唇抿着。

出了蓦居，卫霆叫来霖雾，“告诉枝珮，尽量避免祈哥儿与夫人见面。”

“是。”

*

贞宁十七年的春季，丁月携丁念来逛花市。

小孩选中了花朵很大的绣毬，愣是要抱着回去，丁月怎么可能会倚

回去是走回去的，小丁念拉着丁月的手，小孩活力旺盛，带着她也蹿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