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月+番外(9)
明月寒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拭泪:“不想嫁就不嫁,你舅舅原本也是要问过你的意思。”
云绫霜摇了摇头,将她抱的更紧了:“我谁也不想嫁,哪里也不去,我只想留在寒姐姐身边。”
明月寒点了点她的鼻尖,笑意温柔:“好。”
翌日一早,明临杞启程回洛都,却在出城门时被守城禁军拦住了车驾。
陵朝上前出示淮王府令牌:“淮王车驾在此,何人敢拦?”
守城禁军忽然列队,齐整整让出一条主路。陵朝回头看去,只见叶序年带着副将和随侍大步而来:“末将无意冒犯,还请淮王殿下恕罪。”
他眉宇间尽是飞扬之色,显然并无半点知罪的意思。明临杞听见他这嚣张跋扈的声音便心底生厌,本欲漠然置之,不曾想马车忽歪斜了一瞬,抬起头时,叶少将军已然坐在了他身侧。
“近日皇城周边不甚太平,末将担忧殿下安危,特来护送殿下半程。”叶序年说完掀开车帘看向立在车旁的副将,“延飞,这几日劳烦你了,务必加强城门把守。”
季延飞合拳行礼:“是,少将军放心。”
叶序年点点头,又对守城禁军扬声喊道:“放行!”
透过他掀起的车帘空隙,明临杞瞧见了跟在车驾后头牵马的唐千,认出那是叶序年的心腹侍卫:“你既有马,为何要坐本王的马车,谁许你上来的?”
明临杞的马车虽是亲王仪制,但并不算太宽敞舒适,甚至比不得云绫霜的马车。明临杞本就身量高,叶序年更是身形颀长,宽肩阔背,如此二人同乘便已显得有些狭促。
“殿下贵体千金,万不可有任何闪失,末将理应近身相护。”叶序年解下腰间佩剑搁在旁边,“待殿下出了滹城,末将自会离开。”
明临杞端起茶盏不再与他言语,叶序年倾身凑过来:“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要送你出滹城?”
这就是了。他二人独处时,叶序年向来与他论些你的我的,半点规矩都没有。此次见面一口一个“末将”“殿下”的叫着,他自己当真不觉得别扭。
明临杞这才舒服了些,总算能听进去他的话:“本王不涉政事,此番离开便不会再回皇城,是以此处发生何事,皆与本王无关。”
他不想听,叶序年只好作罢,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团起来的帕子递给他:“那这个总与你有关,这可是我专门打来送你的。”
明临杞接过来将帕子摊开,里头包着的是个虎牙吊坠,用红绳穿着,吊坠上还刻了一个“衍”字。
“衍”是纯贵太嫔给明临杞取的字,只是他从前身为皇子,并无人敢这样唤他。明临杞细细摩挲着吊坠,想着这物什原本的主子该有多凶猛,不禁后怕起来:“本王不缺这些,你也不必为此涉险。”
叶序年拿起茶案上的甜果咬了一口,果子脆甜,被他嚼的咔哧响:“年初天气冷,山上的猎物少之又少,将士们连着饿了好几日。还是延飞上山去寻猎物,原本追着了一头鹿,但他一不小心追进了深林里,引来了老虎,所以我们就把它们一起杀了。”
他屈膝踩在脚凳上,忽然笑起来:“当时那老虎咬了我一口,我便敲了它一颗牙下来,就是这个。这东西沾过了我的血,辟邪,你可要贴身戴着。”
明临杞斜睨他一眼:“为何你的血辟邪?”
“战场九死一生,我八岁随父出征,从军十年战无不胜,从未受过重伤,次次都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叶序年笑的得意,“如此命硬之人,自然辟邪。”
明临杞垂眸盯着上面的字出神,待他回过神来时,叶序年已凑到了他面前。目光交汇的瞬间,他忽觉心跳错了一拍。
“阿衍,”叶序年低头轻啄了下他的唇,又轻声唤道,“阿衍哥哥。”
明临杞拧起眉头,不知是不适应旁人这样唤他还是抗拒叶序年的吻。趁他怔愣,叶序年捧起了他的脸,一下又一下热切地吻着他,却只是唇齿缠绵,并未深入。
叶序年虽出身世家,但听说他自小被爹娘丢在军营里,养出了一身兵痞习性。他本就年纪不大,于情事上甚为青涩,却意外在淮王身上开了荤,食髓知味,如此一来便不可收拾,只顾自己痛快,从不曾想过此事也是要技巧的。
洛都一别,两人又是月余未见。叶序年吻的又凶又急,明临杞被他没轻没重的咬疼了嘴,奈何拳打脚踢也无法挣开,反倒被叶序年熟稔地制住了手脚。
午时一行人在城外饭庄略作停留,回到马车上,明临杞困意上涌,靠着车壁昏昏欲睡。才行出几里,叶序年正欲将人揽到自己身上靠着,忽听得车壁一声利落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