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月+番外(149)
叶序年脸色愈发难看,一时气急想问为何无人传信给他。可是细想下来,他与明临杞早已和离,不过是一个久居澧东的外姓藩王,根本无权过问陛下的私事。
何况,依着陵朝所说,明临杞逐渐忘却的,大抵只有他叶序年一人而已。
叶序年握着明临杞的手不自觉收紧,“去岁新春,本王回来时,陛下分明还好好的。”
自他离开皇城后,唯有每年年节前可以借着述职的由头入宫。从过去的朝夕相处,到如今一年一见。昼夜漫长,相思难消。
他是如此,明临杞亦然。
寝殿中静默良久,叶序年忽然有了动作,将明临杞的手盖回锦被下,掖好被角:“你们说,若是本王再也不回来,陛下是否能彻底忘掉本王?”
兴许等明临杞再也不记得他,就不会过的这般痛苦了。
陵朝悄悄看了叶之昙一眼,愁眉苦脸地不敢答话。叶之昙见状,伸手搭在叶序年肩上,力道轻缓地按了按:“父亲,儿臣姓叶,父皇永远不会忘记您的。”
……
翌日清晨,才过寅时一刻,明临杞便悠悠醒转,睁眼便看见榻边趴着一个人。
他蓦地清醒过来,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在脑海中拼凑完整。
习武之人大都敏感,明临杞刚要坐起身时,叶序年就醒了过来,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时辰还早,陛下再歇息一会儿吧。”
“阿年…”明临杞目光流转,指尖轻颤着抚上叶序年棱角分明的脸,“真的是你吗?”
眼下不过深秋,叶序年竟已回皇城来了吗?
叶序年贴住他的掌心,眉眼温柔地望着他:“阿衍,是我。”
心口涌上阵阵酸涩,明临杞不禁泪眼朦胧,立刻扑上去拥住了他:“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我,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叶序年将他拢在怀里,轻轻拍着他单薄瘦削的脊背:“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病了这样久,我却毫不知情。
“阿衍。”
窗外天色尚未亮起,未熹晨光从寝殿阑窗透进来,微微映出爱人的轮廓。
叶序年抵上他的额头,眼尾薄红藏匿在昏暗光线下,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轻颤:“我后悔了。”
明临杞痛苦地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从眼角倾泻而出。
他本以为,经过了这些年的分离,他早已麻木,早已习惯了所思所念难以相见。可事实上,他从未接受过叶序年的离开。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明临杞在叶序年怀中滑下去,偏头抵在了他胸口处,眼泪在衣襟上滴落一片濡湿。
叶序年抱着他,低头不停地吻他的脸颊:“阿衍,你会忘了我吗?”
明临杞用力摇了摇头,泣不成声:“我不想的,阿年,我不想,可是我……”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昨夜看到叶序年,明明那样熟悉,却根本想不起他是谁。
不该是这样的。
“不要忘了我。”叶序年哽咽道,“不要,不可以。”
他少有这般脆弱的模样,自二人相识成亲再到和离,明临杞从未见过这样的叶序年。
明临杞把脸埋在他胸口,浑身抖的厉害。
他怎么可以忘了自己的爱人。
第79 章 番外二 明奕暻的秘密
(骨科番外 雷者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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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明奕暻,是晟颐国当朝太子。
我并非父皇亲生,而是由宗室旁支过继来的,此事,朝臣百姓并不知晓。
除了我的身世之外,还有一个秘密。
我有一个心上人,是我的兄长。
他是父皇亲生的孩子,却并未随皇室明姓,因此不得入名宗正院,不得上玉牒。
他叫叶思溟,是前朝正一品护国将军。
说起来,他不是我的亲兄长,但我们也算血脉相连。因此,我发现自己爱上他的那天,悄悄在宗祠前跪了一夜。
兄长比我年长五岁,他长得很像父皇,却比父皇更加俊朗,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听说从他十三岁起,皇城里便有许多少男少女嚷着要嫁给他。
我曾问过兄长,属意什么样的人。
当时兄长只是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他暂时没有娶亲的想法。
暂时没有,以后还会有。我不依不饶,让他先想一想,反正早晚是要成家的。
兄长想了很久,似乎有些为难。最后他告诉我,他喜欢漂亮乖巧的,最好性子要温柔些,要不那么黏人,因为他总会出征在外,若是太黏着他,怕是会受了委屈。
那天夜里,我坐在妆镜前对着自己看了许久,也不知我这张脸到底算不算得上好看。因为我不曾见过宫外的人,不知兄长见过的人都是什么模样。宫人们惯会阿谀奉承,嘴里没有半句实话,我也并不打算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