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崩坏后我又回来了(118)
事实上,此时此刻颜承霁做了他想做的事。
在众臣之前,所有人俯首之时,静静地抬头望向季闵屿。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垂首的官员只觉得漫长无比,心里都期望他能接下这个案子。
在这个时候,颜审微微侧头望了一眼颜承霁,他的眼中已经没有顾虑。
只不过,颜承霁并未看他,神色也并无丝毫变化,淡然自若地看着季闵屿。
回过头,颜审便利落地低下了身,谢恩道:“臣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为民解难。”
对于这个答案,季闵屿其实早就意料之中,微微一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在颜审领旨之后。
所有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颜承霁,不知道他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他们都很意外,颜承霁居然没有出手阻拦,皇帝这般一来,就是将颜审纳为己用,这位丞相居然毫无反应,像是事不关己一般不置一词,太过稀奇。
只是没有人敢议论什么,不论是皇帝的抉择还是颜承霁的思量,都不是他们应该去揣摩的。
当然也有人并不这么觉得。下朝路上,陶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走到颜承霁的身旁,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问到:“不知今日之事,丞相作何感想?有想到皇上会如此决断嘛?”
颜承霁斜眼瞥了他一眼,轻抚过腰间的玉佩,泰然自若地说道:“陛下的心思,本官怎敢去猜。不过有这等闲,本官倒是觉得大司马该关心关心你的那位同僚。”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身后脸色突然变僵的陶易,抬步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马夫在颜承霁放下帘子后,便驭马离开,陶易在身后看着,表情沉了下来。
颜承霁口中所说的同僚正是当今正在风口浪尖的仲长浮,所以他才知道自己不适合去调查此案。
这个人他很了解,不是会这种事的人,但是谁说知人知面就知心了呢。
处理完贾岩,下一个肯定就要御史大夫。
思索了一番,陶易还是转身往仲长浮的府上去了。
马车到了府邸门口,陶易刚往前走了两步,守门的小吏便上前拦住了他,“大人身体不适,谢绝会面。”
陶易皱起眉,“你去禀告你家大人,说是陶易来拜见,今日若是不见我,那陶某日后就当以前从未认识过他。”
小吏有些犹豫,陶易冷笑一声,“你放心去报,若是谁迁怒为难与你,你尽管来投奔我。”
小吏抱拳行礼,“小的不敢,还请大人稍等片刻。”
过了没多久,管家出来亲自将陶易迎了进去。
到了卧房,陶易闻见一股中药味,他推门而入,见仲长浮内着单衣,肩上披长衣做在案前,正提笔写着什么,脸色看起来虚弱无比。
“你这是,真病了?”
仲长浮闻声转过头,苦笑一声,“陶兄你也以为我只是借故躲避责难?”
陶易说不出话来,他之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刚才听看门小吏说谢绝任何人拜访,更是怀疑此举是做贼心虚之举,心中失望至极,但是如今看到这幅样子的仲长浮。
他忍不住叹息,“我怎么不知你病的这么重。”
“旧年顽疾了,突然病发来的太快,让人措不及防。”
“可既然如此,你问心无愧又何必闭门不见人呢。”这样岂不招人误会。
仲长浮低下头去,叹了口气,“现如今都怕麻烦找上门,都唯恐避之不及,其他人又怎么会上府上来找我,也只有陶兄肯来见我。但我属实不想连累你。”
“你这又是何苦。”
陶易既然肯来,那肯定就不怕连累。
他走上前,看到仲长浮桌上放的信纸,他瞥了一眼,看见上面的几个字,便愣住了,“你要辞官?”
“贾岩这件事,也有我的错,说到底他借的是我的势。如果陛下能网开一面放我回乡,那是好事,如果不行,那也是罪有因得。”
“若真的与你无关,和陛下讲清楚,罚俸一些时日,也不必辞官。”
仲长浮摇了摇头,“我身子已然这般,实在无法为我朝再效力了。”
“可是你走了,谁来接你的班?”
现在他底下的位子是空着的,仲长浮辞官之后,那这个官职就无人能接了。
仲长浮看向窗外,“今日不是有一个新人得皇上器重?”
“你说颜审?”
可是这个人终究还是姓颜。
即便皇帝愿意用他,自己也因此事方才暗讽过颜承霁,但不代表就真的相信他了。
“他不可重用。待贾岩一事办完,我就会请皇上再考虑考虑。”
仲长浮挑了挑眉,“何必如此。想来陶兄也发现皇帝近日的改变,想必他做出的决定必有道理,陶兄可放宽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