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心里压力极大,半天憋出一句:“我尽力吧。”
然后就没有言语了。
十几米开外的顾惊时看着她表情越来越沉重,却无法听到从她口中说出的半个字,心里突然有些烦躁。而这种烦躁的源头并非盛意,而是她旁边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从第一次对视,他便有种被什么凝视的感觉,那种被威胁的滋味,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而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所以不敢贸然试探。
没错,不敢,他顾惊时活了两辈子,也有不敢的时候。
顾惊时定定看着两人的方向,突然和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对视了,两人无声无息,表情都没发生变化,可所有人都莫名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很快,两人错开眼神,谁也没有再看谁。
夜幕很快降临,海上的星星又大又亮,如一颗颗珍珠挂在天空。盛意躺在细细的白沙上,望着漂亮的天空,又一次想自家男人了。
拯救世界的压力好大啊,要是他也在就好了。盛意惆怅地叹了声气。
双方人马在空地上待了十余天,都没见到所谓的4守岛人,盛意起初对那边的人还保有警惕心,慢慢的也绷不住了,每次无聊都假装不经意地路过,然后把那边的人气个半死后又赶紧回来。
她有点过于放松,终于有一天问到了顾惊时脸上:“你少了一片生魂,对修炼有影响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等她也觉得不太妥当时,顾惊时缓缓开口:“我剜你一片生魂,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本来就不会修炼。”盛意摊手。
顾惊时顿了顿,突然眼神一凛:“你的灵根呢?”
“你才发现啊,”盛意乐了,然后胡说八道,“受人欺负,被剜掉了。”
顾惊时脸色阴沉风雨欲来:“是谁?”
他咬紧牙关发怒的模样,像是对她余情未了,但盛意清楚地知道,他只是占有欲作祟罢了。大概是在女人的事上太顺风顺水,以至于他有种迷之自信,即便女人伤他辱他背叛他,也总有一日会回到他身边,所以她盛意于他而言不是什么仇人,而是尚未迷途知返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盛意摊手,继续胡说八道,直到顾惊时后面那群女人的脸色也难看了,才施施然回去找天道。
“你说,在守岛人出现之前,他们会不会先起内讧因爱生恨自相残杀?”盛意充满期待。
源源认真思索片刻:“可能性不大。”
“也是,她们真是快爱死他了。”不然顾惊时也不会这么自信,盛意遗憾地摇了摇头。
日子还在一天一天过,每次月亮落下太阳升起却无事发生,盛意就怀疑是不是天道骗了自己。正当她对天道的信任摇摇欲坠时,某一日清晨,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浮现一道彩虹。
顾惊时立刻起身,对着彩虹一拜:“晚辈顾惊时,拜见前辈。”
他模样好,身板直,说话又沉稳,不看他干的那些事,还是很讨人喜欢的。盛意见他有礼有节地行礼,顿时心中警铃大振,学着他的样子对彩虹拱了拱手:“晚辈盛意,参见前辈。”
完了,姿势也没他的帅,怎么吸引守岛人注意啊。盛意忧愁地叹了声气。
“尔等因何而来?”
清冷的女声响起,盛意耳朵动了动,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我欲向前辈借明珠一用,还望前辈成全。”顾惊时道。
“我也是!”
盛意连忙补充,不料女声正要说话,刚说出一个‘你’字就被她打断了,于是场面突然沉默。
……这回是真的完了,得罪前辈了。盛意心如死灰地看向源源,用眼神表示她已经尽力了,源源却半点不慌,仿佛笃定她会赢。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笃定?盛意皱了皱眉头,正要偷偷问他,一道身影自彩虹中出现,身姿飘逸地缓缓下落。
盛意忧愁地看过去,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瞬间睁圆了眼睛。对方也看到了她,高贵冷艳的脸险些绷不住,好在及时目视远方,勉强控制住了表情。
“当初世界选择了你,将你带过来的时候,你正在跟人聊天,结果世界一时不察,就把她也带过来了,”一直沉默的源源终于开口,“你与她既是同一个世界来的,她没理由不选你。”
盛意定定看着对方那张脸,好半天才如生锈的机器一样,咔咔咔转向源源:“你觉得……我和她当时那情况是在聊天?”
“不是?”源源不懂她为何这么问。
盛意笑了一声,又很快笑不出来了:“大哥,你是没见过人吵架吗?”
眼前这位守岛人,正是她穿过来之前,吵架吵得如火如荼、恨不得对方原地爆炸的那位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