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救火吧,那是几条人命啊……”最后说话的是个女人，这几天常常和秦凌枫打牌。

族长姜芳也匆匆赶来了，她披着长外套,扣子没系,头发也没梳，一看就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

李耀见到她，冲着身后的村民大喊了一句：“都闭嘴,吵什么吵！”

之后，迅速地走到了姜芳身边：“族长。”

“嗯，”姜芳看一眼熊熊的大火，平静的面容之下皆是冷漠，“烧了多久了？”

“少说十几分钟了，这房子年久失修，骨架太容易烧着。”

李耀忌惮地向后瞥了一眼，微微倾身，低声问她：“救还是不救？”

村里的老一辈都看得出来姜岁和她哥哥是极大的隐患，真烧死了，就省心了。

姜芳背对着大火，表情更加阴沉。她也看了看前方的村民，注意到人群里还有十几岁的少年。

暗叹了一口气，姜芳扬声说：“还愣着干什么，快救火啊！这个季节风那么大,不远处就是山,全烧了怎么办！”

李耀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村里那些往事,许多的小辈是不清楚的。老族长死的时候说过,要把这些事带进棺材里。

他定住神,附和族长的话：“快点打水！打消防电话！行动起来！”

姜芳拍拍他的肩膀：“耀子，你盯着点。”

李耀是外姓人，在外面活不下去，躲到这里，多亏了姜芳的帮忙才能站稳脚跟。

他这么多年没结婚，就是因为心里对她有好感。但是他奢望姜芳会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像偶尔看他一眼，他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姜芳刚刚话里的意思，他也揣测了个明白。

她明显也是不想救人的，可是火必须要灭，真烧死了，也得把他们的尸体给找到。

在李耀的带领下，村民们跑来跑去地打水、救火，可是火势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没有扑灭的势头。

又一桶水浇下，李耀拎着桶往水井处跑的时候，发现王青萍他们一家都来了。

姜国涛坐在轮椅上，衣服脏污破烂；姜广拄着拐杖，身上的横肉因为截肢瘦了一半。

王青萍扶着姜广，望着火灾现场，那双眼睛比火光还要亮。

李耀擦了擦脸上的汗，留下几道黑灰，问：“你们也来了？”

王青萍未说话先笑：“是啊，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能不来看看？”

此情此景，她脸上满是期盼的神色，充斥着恶毒。

李耀轻笑了声：“她要是死了，可不是中了你们下怀。”

“那也是她命不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王青萍嗤笑。

姜广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大声接话：“就是！她来村子里这几天，我们可没去招惹过她！是她运气太差！咱们村都多少年没起火了，这都没能让她赶上，哈哈哈。”

姜国涛连连点头，用他那伸都伸不直，哆哆嗦嗦的手拍着巴掌：“好啊！活该啊！”

李耀差点被这几个人逗笑了。看了眼，其他人都在忙着救火，他和王青萍说：“你男人和儿子不行，你就别闲着了，来跟着一起救火，真死了，也得把尸体找到。”

“是，”王青萍深感认同，“不见到尸体，我也不安心。”

姜家父子还急吼吼地反驳他：“你才不行！”

这场扑救持续了一个小时，才勉强算是被控制下来。主要是能烧的东西都烧的差不多了，房梁都塌了。

房子后面还有个小仓库，是用青砖搭建的，他们隔了个防火带，火苗才没票进去，把棚子也给点了。

一个村民累得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路过仓库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呜咽，顿时给他吓了一跳。

这大晚上的，不会是闹鬼吧！

他一声尖叫，把其他人给引了过来。

李耀凶神恶煞地说：“净自己吓自己，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那村民颤抖着指着仓库里面：“真，真的有……”

“行，我倒是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李耀上前，推了下门，发现锁上了。

他也懒得找钥匙，后退一步，重重地踹起门来。

哐，哐，哐！没被火灾波及到的小仓库，快要被他给踹散架了。

好在没多久，门框松了，出现了一道缝。

李耀拿过别人递来的手电筒，往里面一朝，头皮都是一麻！

怎么真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动？喉咙里还发出恐怖的哼哼声！

他差点就退了，定睛一看……哪是什么鬼，那是一个大活人！

赶忙叫其他村民一块，把门给卸下来，一群人打着手电冲进了仓库。

数道光芒照进了那个人的身上，只见他的手脚都被结结实实绑了起来，嘴巴里塞了东西，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伤，眼睛都肿得看不到瞳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