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白沐痕并没有松懈，他用着适当的力挤压着柳泉的腹部，这样可以让第二个孩子顺利出来。

可这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出来的缘故，白沐痕越压，孩子在柳泉的肚子里只会闹腾，就是迟迟不肯往下去。

而被这个孩子折腾的柳泉痛吟声愈来愈低。

白沐痕一边顾着柳泉腹中的孩子，一边还要叫着柳泉的名字，就是不能让他昏过去。

可柳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也低到快要听不到的地步，晕过去之间他口中依旧呢喃着“孩子”两字。

白沐痕顿时大惊失色，可自己手上的事不能中断，只得吩咐稳婆拿着准备好的人参片在柳泉的舌根处压着，掐着柳泉的人中，硬是把人从昏迷中弄清醒了回来。

柳泉此刻浑身无力，只能低声痛呼，使不上一点力气。

孩子迟迟下不去，羊水流尽前，若是孩子还没有出来，无论是对柳泉还是孩子都是危险至极。

白沐痕焦急着开口，“泉儿，再使点劲，孩子若是下不来，很有可能会窒息而死。”

孩子……柳泉听到这两字，拼着全身的力气，使劲痛呼一声。

而柳泉这么一用劲，孩子也总算是配合，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调皮折腾到了父亲，乖乖地往下坠去。

白沐痕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总算是松了口气。

柳泉用完这个劲，全身已是无力，只能断断续续地痛吟着。而这个孩子也算是聪明，自己慢慢地爬出了柳泉体内。

又是一阵哭声。门外的濮阳燚本就在第一声哭声响起时，就已经按捺不住，这次哭声一响，他直接推门而入，就连小喜子都没拦住。

濮阳燚进入内室，入眼不是两个哇哇大哭的孩子，而是柳泉那张苍白虚弱的脸。

白沐痕见到濮阳燚，也没阻拦，默默地抱着已经被稳婆洗净，包在襁褓中的婴儿，退到了一边。

“泉儿……”濮阳燚抓着袖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柳泉虚弱一笑，哑着嗓子道了声疼。

一个字，让濮阳燚心疼地想要将柳泉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濮阳燚也只能作罢。只能执着他的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柳泉接着道：“怎么不先去看看孩子？”

濮阳燚摇头道：“他们无碍，倒是你，被他们两个折腾成这副模样。”

柳泉扯着嘴角一笑，闭上了双眼：“我好累……”

濮阳燚柔声道：“那就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柳泉不再说话，握着濮阳燚的手，沉沉睡去。

白沐痕看着两人这副相互依偎的模样，再看看手中和身边被这对夫夫遗忘的孩子，摇头叹了口气，抱着孩子，带着稳婆出了卧房，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夫夫。

柳泉这么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而他昏睡的这一天一夜里，除了下人给他换了个被褥的空档，濮阳燚就一直紧握着他的手，守在了他的床边一天一夜。下人端来食物，他也没动一口。

所以当柳泉从昏睡中苏醒，入眼的是男人紧闭着双眼，熟睡的模样。男人的下巴上布满了细密的青色胡渣，眼睛下方还带着浓浓的黑色。

柳泉拿出被子里的手，抬手抚上男人的脸。

濮阳燚本就也没睡熟，几乎是柳泉的手一落在他的脸上，他就睁开了双眼。

濮阳燚也没有阻止，大掌覆上他的手，任由柳泉抚摸着自己眼下的那片阴影。

半晌，柳泉才住了手，嘴角噙着一丝淡笑，哑声道：“你看起来不太好。”

濮阳燚没有说话，感受着柳泉指尖传来的温度。

柳泉又问：“我睡了多久？”

濮阳燚答道：“一天一夜。”

柳泉带着歉意，对着男人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濮阳燚摇头，眼中有着深沉的忧伤，“你昏睡的这一天一夜，我很怕你就这么一睡不醒。”

柳泉又是一笑：“我怎么舍得不醒过来呢。我还没有看到我们的孩子呢。我也还没有活够，我还想和你走完这辈子。”

说到孩子，柳泉看了眼卧房四周，并没有看到孩子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孩子呢？”

“被奶娘抱到西厢去了。你要是想看，我让她们给你抱过来。”

柳泉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晚点再看也无妨。我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濮阳燚道：“我去让人拿着清粥小菜。你刚生产完，吃点清淡的对你身体好。”

其实膳房的粥从柳泉一生产完，濮阳燚就命人煮上了，就等着柳泉醒来喝。

柳泉没有什么异议，点点头。目送男人出了房门。柳泉躺回被窝，闭目养了会儿神。

房门又再次被人推开，凌乱的脚步声传到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