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十年后和自己谈恋爱(47)
小少年倚着沙发,身上的黑色风衣歪在一边,遮住半张脸,而他露出的另外半张脸,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无机质的目光锁在少年脸上,连封划破手掌,鲜血汩汩流出,滴在右手心的玉佩上,玉佩发出淡淡的红色光雾。
很快,挂在少年脖子上的玉佩也透过衣服露出微微红光。
连封沾着血,在玉佩上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俯下身,玉佩红光大盛,逐渐向少年包围过去。
因为哭泣,少年的鼻尖发红,眼尾发红,睫毛被泪水洗得黑亮,左脸挂着一条长长的泪痕,看起来可怜极了。
连封站在一边,冷淡地看着红光向少年的方向蔓延,逐渐爬上他的脚,少年难受地皱起眉头,眼泪再次涌出来——
连封收回玉佩,伸出手,轻轻接住少年将落未落的泪。
他手上的血触在少年脸上,留下一道分明的血痕。
他的动作惊醒了连听语,连听语瞪大眼睛跳起来,像一只炸毛的猫。他还沉浸在梦里,整个人惊惧无比,眼睛里却含着浓浓的不甘和恨意。
连封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别怕,没人敢打你。”
十六岁的连听语刚许下愿望,希望能见一见未来的自己,二十六岁的连听语就出现在面前了。
连听语靠着他,怔了许久:“原来我活下来了。”
连封没有说话。
连听语察觉到了他冷漠疏离的态度,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连封冷眼瞧着,眼看少年又要落泪,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嗯。”
“会说话,原来不是幻觉啊……”连听语伸手比了一下自己和男人的身高,“二十六岁的我,长得这么高?”
连封想起那个神棍的话,嗤笑一声:“你长不高了。”
连听语不开心地扁扁嘴,眉头一皱又想哭了,连封无奈地哄了一句:“等你二十六岁,也能长这么高。”
“二十六岁,还得过去十年啊……”连听语揉了揉眼睛,“妈妈怎么样了?”
连封没有回答他的话,径直转身离开了。
连听语又揉了一下眼睛,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温柔地安慰自己,却又对自己忽冷忽热的。
但是愿望实现的喜悦把这些复杂思绪都冲淡了,连听语精神松懈下来,很快就靠着软软的抱枕再次睡着了。
这次他没有做噩梦。
连封再次下楼的时候,发现少年挺着背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见到连封下来也只是垂着眼,完全不理会他。
连封拿着一块毛巾走到他面前,俯下身。连听语往旁边偏了偏头,连封按住他的肩膀。
“别动。”
热毛巾触在脸上,连听语看着白色毛巾染上血渍,沉默片刻开口道:“你受伤了?”
连封挑眉:“这话问得奇怪。”
连听语扭过头。
明明是他自己脸上的血,他却问男人有没有受伤,的确有些奇怪。但连听语就是不想落了下风:“我是妖,你是人,你受伤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话音一落,他就看到了男人手上的伤口。
连封不在意地站起身,将沾了血的毛巾扔进垃圾桶。连听语目光灼灼地跟在他身后:“你受伤是因为玉佩吗?”
他发出一个疑问句,又肯定地自我回复道:“你用你的血证实我的身份,所以你才受伤了。”
连封转头看跟着自己返回客厅的小尾巴,承认似地笑了一下。他的手沾了水,伤口周围晕出一片红色。
连听语一言不发地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想要给男人包扎伤口。
察觉到男人似笑非笑的视线,他解释了一句:“我关心你就是关心我自己,你受伤了我也不会好过。”
“虽然你很讨厌我。”
小少年若无其事地从医药箱里取出纱布,细白的手指却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雾气弥漫的漂亮眼睛就要落泪了。
连封顿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纱布,又捏了一下少年软软的指腹:“没有讨厌你。”
——尘封,是将过去尘封的意思吗?
——不好意思,我是孤儿。
两行字交替闪在眼前,连听语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将鼻子里的酸涩一并眨出去。他垂着头开口道:“你是不是怀疑我很久了?”
连封轻轻颔首。
连听语想到自己脖子上的桃花玉佩,归城的路灯就是桃花形状,而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归城的路灯下,隔着一把伞和一场大雨。
路灯坏了,小黑猫和男人同时走到另一盏亮着的路灯下。
“因为我跟你一样怕黑?”
连听语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虽然猫在夜里行动很敏捷,完全不亚于白天,但世界上也有许多怕黑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