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睁大眼睛:“能挑?”
史维良说:“万一陛下问起,有备无患。”
傅希言激动地戳着手:“那目录呢?”
“目录?”
“就是皇帝藏品的目录啊。”傅希言露出兴奋的目光,“北周开国至今,也经历好几代了,这日积月累的,宝物蔚为可观吧?”
史维良:“……”
他原本想着,既然建宏帝已经决定让傅轩去西境,自己就做个顺水人情,让傅希言主动提起,等圣旨下来,自己便可说争取了一番,谁知对方压根不按照他的预想来。
他断然道:“陛下珍藏岂是我等可以觊觎的。”
傅希言:“……”老史,你敢抬头看看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
史维良强行转移话题:“咳,傅将军回京也有段日子了,不知有何打算?”
傅希言老神在在地说:“难得休假,在家里躺着也没什么不好的,又不是不发饷。”
史维良:“……”
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送走史维良,外面天色已然全黑,这时候送楼无灾,怕不是要一路追到江陵城外才能见上面了,傅希言放弃了原先的打算,借着骑来的马,慢悠悠地回家吃晚饭。
傅轩也在,傅希言便顺口说起了史维良今日问起过他接下来的打算。
傅轩到底在官场浮沉多年,比他更老神在在:“看来陛下已有所安排。”
果不其然,夜深人静的大晚上,大半个镐京城都陷入了沉睡,傅希言脱了外套也准备上床睡觉,史维良就带着圣旨来了。
傅希言见裴元瑾脸色难看,便道:“你先睡,我去瞧瞧。”
裴元瑾揪着他的衣服,不悦道:“你又不在家,去做什么?”
看看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不愧是武王啊。
傅希言只好窝在房间里,对外面的小厮说:“我和裴少主不在家呢,去别人家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看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别人家串门子!”
小厮愣了会儿,才会意地去了。
傅希言回头看裴元瑾,一脸邀功求赏的小表情。
裴元瑾扬起眉毛,将人拉入怀中。
赏钱么,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发现小小卧室有燎原之势的傅希言竭力扑火。
奈何“纵火者”意志坚定:“我是这个意思。”
*
哪怕史维良选了个夜晚宣读圣旨,但傅轩受封昭勇将军,将被派往西境的消息依旧不胫而走,很快传遍皇城内外。
此次傅轩与刘坦渡两人一道回京,却受到两般境遇。
就在两年前,他们一个还在禁卫军里挣扎上位,一个已经在南境驻守一方,如今全反了过来,傅家的崛起好似正对应着刘家的没落。
城中唏嘘者有之,投机者更多,傅家一时门庭若市,感受了一把“富在深山有远亲”的高调。
傅轩应付了两日,实在不堪其扰,当下就收拾东西准备前往西境,只是傅希言打算和虞素环一道北上,就将小桑他们留给了傅轩。
傅轩提醒他:“你身上还兼着都察院的差事。”
傅希言胸有成竹道:“叔叔放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说是这么说,他还是送走了傅轩之后,才去找史维良商谈自己要北上的消息。
他去的时候,史维良房里有人,两人正在议事。傅希言只听了一句“顺藤摸瓜”,就故意加重脚步,硬生生地踩碎了两块青石板。
……
史维良打开门,就见傅希言一脸无辜地站在两块踩碎的青石板边上:“我帮大人试了试,这两块石板太脆,有碎裂的隐患。”
史维良了然地说:“是吗?傅大人有心了。”
一个官员小心翼翼地从史维良身后出来,路过傅希言时,还刻意停顿了一下,但傅希言要打招呼,他又低着头走了。
史维良也没有介绍的意思,招呼他进门:“你来得正好,刚好有个事……”
傅希言抢在他派活之前,问:“北地细作这个案子进展如何了?”
史维良的话被打断,微微蹙眉,却还是回答道:“已将叛徒缉拿归案,正在审理中。傅大人想要继续追查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按照建宏帝的意思,只要不断给他派活,别让他太闲着便好。
傅希言颔首:“我想从源头查起。”
史维良关门的动作一顿,合拢门之后,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源头查起?”
傅希言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北地近来动作频频,大人难道不好奇原因?”
史维良不置可否:“北地狼子野心,预谋久矣。”
“但南虞动乱,北周少了南边的牵制,正可腾出手来,全力应对北方,此时并非进攻北周的时机。若说为南虞作嫁,北地付出的未免太多了。”十万大军虎视北境,每日耗费的粮草就不是一笔小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