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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600)

史维良递给他一份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胡誉这一年来与人交往的记录。最新的一条,是他表舅大老远送来一条百年老参,托他给自己的儿子在衙门里找一份差事。

傅希言说:“来往送礼都有纪录?”

史维良说:“人情世故才有大文章。”

傅希言抬眼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史维良看了他一眼,两眼,三眼,终于问道:“你与四方商盟过从甚密?”

他把话敞开了说,反倒叫人安心。六管事虽然是为越王而来,但顶着陈家名义,若非抓住人严刑拷打,应该不会察觉正主儿。

傅希言说:“生意往来。”

史维良意味深长地说:“越王兴师动众,搜遍江川的河泥月棠可不是普通生意。”

傅希言:“……”

万万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但傅希言底气十足。武王一条命,还换不得一朵花?

“让南虞送奇花来北周……”傅希言说,“就算不是普通生意,也该是不亏本的划算生意。”

史维良看着他,笑了笑道:“说的也是。利在北周,功在千秋。”

傅希言:“……”后面半句,你是为了押韵吧?

“陛下日理万机,不可能事事过目,像这样的消息要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过一遍,但凡大节不亏,就不必管。”

傅希言想:这不是滋长贪污犯罪嘛。

“有别的人管。”

傅希言:“……”

史维良见他捧着记录半天没动,道:“看完了?”

傅希言说:“看不完。我带回去慢慢看?”

史维良干咳一声道:“这倒不必。记录已经整理过了,胡誉交往诸人中,有两人最为可疑。一个是财神赌坊的老板田妥,胡指挥使并不好赌,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实在不该与这样一个人产生往来关系。另一个是容越的堂叔容谅。容越叛逃之后,容家便是镐京的瘟疫,谁也不敢沾惹,胡誉与之交往,实在反常。你查查他们,看他们是否暗中勾结北地。”

傅希言将手头的册子放下:“查这个不难吧?”

史维良道:“都在京都巡检使权责范围内。”

“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故意为难我了。”

傅希言拍拍册子的封面,转身从房里出去。

外面的议论还在继续,已经说到了储仙宫。隔行如隔山的缘故,并不高耸的山峰,在他们嘴里说出了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气势,白天仙雾缭绕,夜间群星闪耀,就差仙女载歌载舞。

傅希言从都察院调了一组人,然后去了财神赌坊。

镐京赌坊不少,财神赌坊名字取得大气,实际上开在小巷子里,左右加起来就占了两家铺子,掀起帘子,就能闻到一股鸭屎般的脚臭味,熏得傅希言差点掉头就走。

他在门口站得有点久,晌午的阳光照入赌坊,将许多人一下子从浑浑噩噩、冲昏头脑的状态中清醒了片刻。

当他们看到门口的人,又回到了浑浑噩噩、冲昏头脑的状态中去。

傅希言抬脚踢飞了一个装摔倒想要揩油的老色胚,随手操起一把凳子丢在赌桌上,庄家大怒:“你是什么人?”

“让你们老板田妥出来。”

傅希言挥挥袖,扫开两个冲上来的打手。

庄家见势不妙,果断去了后面,没多久,就见一个样貌平凡的中年人和和气气地走出来:“我就是田妥,不知公子是……”

“都察院办案,问你一个人。”

田妥有些紧张:“谁?”

“陆小凤。”

*

再是小心伺候,也留不住春意,时候到了,百花会谢。不久前还花团锦簇的园子,一转眼,就飘飘零零稀稀疏疏。

今日是建宏帝恩准刘坦渡进宫见刘贵妃的日子。

后妃见家眷本该在殿里,但刘贵妃偏偏选了花园,女官太监轮番劝说,也不肯改主意。后来女官偷偷向建宏帝汇报,得了个“准”字,这事儿才算定下。

“那宫殿阴气森森的,坐在里头,像在商量后事,我不喜欢。今天这个日子还是我选的呢,黄道吉日,良辰吉时,诸事皆宜。”

在自家兄长面前,刘贵妃放下了的娇媚柔弱、善解人意的面具,仿佛又变回那个言谈无忌的闺中少女,连言语都犀利起来。

刘坦渡定定地看着她。

她脸上的粉厚了,妆浓了,眼角的细纹多了,鬓角的白发也没有拔干净,还留了一根在外面。与入宫前相比,她憔悴了许多,沧桑了许多,但他还是很认真地看着,想要将她现在样子,深深地刻在心底。

“这些小事,何妨顺顺陛下?”

刘贵妃叹气道:“就是小事,我才敢任性。”

刘坦渡说:“我听说后宫里的事还是你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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