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一头有个小拨片,她手指一拨,数道银光从管中射出,随即每一道银光又散开数道,如此反复,到剑主人近前时,银光已分裂三次,密如细雨,将他全身上下罩住。
趁着这个间隙,少女已经冲向一旁,堵住了在正带着傅轩傅辅悄然往旁边退去的刘坦渡。
“刘将军,霍将军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你一声令下!”
小桑现在出身形,却挡在傅辅和傅轩之前,警惕地看着少女和刘坦渡。
少女面露着急:“刘将军,你即便不为自己,也该想想你麾下十万将士!想想为了大业不惜身死的刘夫人!你若是倒下了,他们将何去何从?”
她见刘将军仿佛在犹豫,立马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跟我走。”
刘坦渡被她拉到身边后,她飞快地说:“张阿谷一死,你别无选择!”她解下披风,用力一挥,想要裹住刘坦渡。刘坦渡却一掌拍在她的腰腹,将人推了出去。
少女吃惊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剑主人已然缩手拔剑,剑一出鞘,那漫天细雨仿佛暴露在阳光之下,很快就消失无踪。若仔细看,能看到那柄剑上,扎满了如牛虻的细针。
他手腕微转,针纷纷抖落在地,随即长剑指地,轻轻一撩,细针随风而起,轻盈如柳絮,与之前那瞬间骤袭相比,它们仿佛化在了风里,前后错落,快慢有别,叫人防不胜防。
少女连连后退,长鞭舞得密不透风,眼睛一直注意着刘坦渡的方向,想要找机会虏人。
就在此时,外面隐隐传来打斗声。
刘府亲近刘坦渡的护卫早已被刘夫人调离,如今在外面守着的,都是北地的人,他们与人动手,就说明张阿谷或傅家的帮手到了。
少女不免着急,时间越来越少,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
他们两个目标。一是杀了张阿谷,斩断刘坦渡的退路,让他与建宏帝彻底离心;二是帮助刘坦渡全面控制南境,将傅家踢出局。
如今第一个目标已然实现。按照他们的预计,张阿谷死后,刘坦渡自然会认清局势,就算是捏着鼻子,也不得不站到北地联盟这这一边。可是刘坦渡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
少女不由恼怒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剑客。此人看着三十来岁的年纪,唇上两撇胡须,修得甚是齐整,只是眼袋有些大,看着没什么精神,但他武功之高,还在自己之上,应当与三长老吴宽不相上下。
说到三长老,他作为居中策应的人,听到刘府的动静,应该出现了才是。正想着,少女脚下猛然一震,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她身边擦过,对着剑客就打了过去。
三长老来了!
少女眼睛一亮,当下不再犹豫,朝刘坦渡冲去。
刘坦渡接连劈出数掌,抵抗之意甚至强烈。
他与傅轩一样,武道上天赋平平,若非偶然间得到《补天启后功》,绝不可能踏入武道,但《补天启后功》能给的实在不多。哪怕没日没夜地修炼,灵丹妙药各种滋补,他也止步于金刚巅峰,无法脱胎换骨。
与之相比,少女在武道的天赋虽然不似裴元瑾、傅希言这般妖孽,却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二十年华,已经是脱胎巅峰。
她刚刚被刘坦渡推开,吃亏在没有防备,有了防备之后再动手,简直是手到擒来。
眼见刘坦渡“羊入虎口”,傅轩再度出手。
他救张阿谷,是同朝为官的立场所致。张阿谷出事,刘坦渡纵然有口难言,他身为千户,傅辅身为湖北巡抚,都难辞其咎。
他为刘坦渡出手,更多的却是朋友之义。尽管知道刘坦渡就算留下来,也很难在建宏帝面前交代,未必是个好选择,但他既然要留,自己便要帮。
少女见他扑来,眉头微微一皱。
对付一个傅轩自然不是难事,但傅轩背后的人,不得不让她斟酌。要是误伤傅轩,惹来傅希言和裴元瑾这两头猛虎,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傅轩一出手,小桑也不能坐视,少女抓着刘坦渡,投鼠忌器,不敢下狠手,左支右绌,反倒落入下风。
就在此时,吴宽突然喊道:“走!”
少女还在犹豫,就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威压,由心而起。她的行动没有受到限制,精神却一下子萎靡起来,动手时更是畏手畏脚。
她朝吴宽看了一眼,见他并不自己好到哪里去,剑客明显是入道期高手,与吴宽同等境界,原本双方打得不相上下,可此时,吴宽额头冷汗密布,动作也明显有些迟缓,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在于——
那个站在屋檐上观战的人。
其实裴元瑾并没有动用威压,他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着人的时候目光有些冷,于是被盯上的人便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窒息,就仿佛羊遇上狼,老鼠遇到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