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心里呵呵,那少女明显是借题发挥,真正想要怪责的人却挺着腰板站在这里讲自己都不信的大道理,果然是人不要皮,就不讲理。
他眼珠一转,忽然问:“我们张小旗在哪?我还有好多疑问想请他解释呢。”
楚少阳眉头一皱。
傅希言让张大山送信又签回执的事,张大山都对他说了。
张大山驱使鸽子去柳木庄偷回执的时候,自己也在场。
本以为自己送了那封信后,傅希言深陷柳木庄,生死未卜,无需他们出手,就能把人解决干净,没想到他又出来了,偏偏那张回执还没有找到。
一想到张大山在裴介镇待了这么久,不但送了个大把柄给对方,还等来了傅希言武功升级,他心里就忍不住想骂娘。也不知道精明如胡誉,怎么会派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来。
可在对付傅希言的事情上,两人统一战线,这时候也只能帮对方打掩护。他装作好奇地问:“说起解释,傅兄还没有说柳木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闭门谢客?”
傅希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后左右,演足了神秘兮兮的戏份,才低声道:“你确定想要知道吗?”
楚少阳点点头。
傅希言越发小声,带着诡异的气音:“知道之后,可能会死。”
楚少阳看他故弄玄虚,心中冷笑,嘴上还很真诚地说:“傅兄请说,一切后果,楚某自行承担。”
傅希言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张开嘴,犹豫了下,复闭上,又张开,又闭上,来回几次,楚少阳看不下去:“傅兄实在不想说,可以不说。”
傅希言拍拍他的肩膀:“你果然胆小。”
“……”
楚少阳看着活生生、贱兮兮的傅希言,心中又骂了一句:张大山果真是个废物!
傅希言在柳木庄担惊受怕好几天,正想找掌柜要间房睡觉,那个螺髻少女突然从楼上探出头,远远地指着他说:“你上来,公主召见。”
准没好事!
他装作没听见,转身想躲,就听那少女扯着嗓子喊:“最胖的那个胖子!说的就是你。”
傅希言:“……”
这比指名道姓还狠!
他没法,只能上楼,张大山正好下来,双方在楼梯相遇,都没停下来寒暄。等傅希言踏上二楼,回头就见张大山径自朝楚少阳走去。
坐在大堂里的周忠心朝他点点头,意思是会盯着楚少阳他们的。
傅希言想:这时候更该盯着公主。比起图穷匕见,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张大山和楚少阳,这位七公主才真的是反复无常,心思难测,令人防不胜防。
他走到门口,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螺髻少女不悦道:“你想干什么,不懂规矩吗?身为外臣,就该老老实实在门口等公主召见。”
傅希言心想:你在二楼大呼小叫的时候,可没讲究过什么规矩。
他不欲生事,摆出受教的样子,少女哼了一声,让开路:“进去吧。”
傅希言抬脚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觐见公主的时候,进门先迈哪只脚有没有讲究。不过直到他走到房间里,见到坐在桌边发呆的七公主,那少女也没出声,想来是没这规矩。
等傅希言见了礼,七公主才回过神,一双小鹿斑比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用软绵绵又甜丝丝的声音说:“果然是你。”
见傅希言露出疑惑地表情,七公主解释道:“我们在柳木庄门口遇到过。你刚好从里面出来,唔,你去柳木庄做什么?”
傅希言暗道:难道七公主对裴元瑾还不死心?
见他没有立即回答,七公主连忙抓起桌上一个喝过的杯子,往里倒了半杯水,送到他面前:“你先坐下来,喝口水,慢慢说。”
她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这杯水给的是施恩还是下马威,但不管哪种,傅希言一点都不想喝:“臣站着便好。”
七公主娇声道:“你站着,我要抬头看你,好累。”
傅希言骨头一阵酥麻,只觉瘆得慌,连忙拉开凳子,准备坐下,却听螺髻少女说:“不如让他蹲着。”
七公主尴尬地说:“梅梅,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说。”
傅希言心中点头:找你的李雷去!
等叫梅梅的少女出去后,傅希言才落座,七公主说:“你在柳木庄有没有听说过什么神奇的药啊?”
这两天,傅希言听了太多“药”这个字,都快产生应激反应了。他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含糊道:“臣去柳木庄治病,也服用了一些药。”
七公主说:“我不是说你吃的,是,嗯,专门给姑娘吃的。”
傅希言揉太阳穴的手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