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纵横驰骋的战力和肆行无忌的作风,让他不得不心生忌惮,这也是他下定决心迎娶乌玄音的原因。
有个武神睡在身边,自然安全感大增。
他愤怒且失望地打发走众臣,将小金子招到面前。自从班轻语失势,灵教四大护法便重归乌玄音调遣,曾经假扮小黄门保护皇帝的小金子重操旧业,再度回到了这座宫殿中。
他倒是对这份工作适应得很快,跪拜叩首,行云流水。
“桃山兄弟在何处?”秦效勋沉声问。
小金子道:“今日理当哥哥当值,不过晌午的时候,他就带着弟弟出宫去了。”
秦效勋眉头皱起来。
裴元瑾和傅希言联手闯宫时,乌玄音不在临安,桃山兄弟舍身护驾,居功至伟,但这两人行事不羁,心性不定,用着并不趁手。
他说:“班轻语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小金子说:“陛下知道了,我们才知道了。”否认了灵教消息比皇帝更灵通。
秦效勋懒得与他玩心眼,道:“你去问问玄音,打算怎么办?”
因为即将成婚,见面的机会反倒比往常更少,皇宫与灵韵宫虽然就隔着两道宫墙,说话却要派人传达。
小金子亲自跑了一趟。
一是向秦效勋表忠心,二是在乌玄音面前多露脸。班轻语死后,灵教就是乌玄音的一言堂,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动摇其地位了。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没有实现,乌玄音没有出面,只叫人回了三个字。
“知道了。”
这回复实在不算恭敬。
“知道了?”秦效勋听着这三个字竟然还笑了笑。他想起自己对乌玄音动心之初,不
就是因为对方这份天塌下来依旧视若等闲的气度吗?
或许他应该多向她学一学。
然而,当夜,灵韵宫收到了一封战帖。
战帖是用鸽子送到门前的,如今在灵韵宫看门的四大护法之一的老魏试着将鸽子重新放飞,想要靠着信鸽识途找出送信的人,但鸽子飞去了城外一处鲜有人知的乱葬岗。
老魏无功而返,回去途中却遇到祝守信带领禁卫军搜城,一问才知皇宫也收到了一封战帖。
双方交换信息之后,祝守信硬拉着老魏回皇宫复命。
这件事已经到了必须惊动皇帝的地步,两个人分担怒火好过一个人触怒龙颜。
他们进宫时,秦效勋已经醒了,正披着大氅斜靠着茶几看那封战书。少年青稚的面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阴鸷。
祝守信和老魏慌忙跪下醒来。
秦效勋拍案而起:“秦昭,好大的狗胆!”
他长袖一摆,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扫落在地,蜡烛落在地上,差点起火,好在祝守信眼疾手快,直接用掌风将火扑灭了。
秦效勋处于暴怒之中,并未注意这段插曲。
秦昭送来的这封战书,编造了一段假帝篡位故事,暗示先帝得位不正,摄政王才是孝睿帝遗诏所书的继位人选,还推出一个叫尤柏的福宁宫前太监做证人,简直无耻之极!
要知道,虽然越王拥兵自重,不听号令,与朝廷对着干的事情已经众所皆知,但秦效勋是皇帝,是真命天子,越王的一切动作都处于心照不宣不能言明的状态。
然而他这次送出这封战书,显然是要借这则子虚乌有的故事,为造反造势了!
联想班轻语之死,他已经可以肯定,越王之前迟迟不动,就是惧怕己方的高端战力,如今他有了储仙宫撑腰,便有恃无恐了!
就在这时候,老魏在祝守信的暗示下,不得不火上添油地禀告了裴元瑾向乌玄音挑战的事。
或许是秦效勋已经处于极致的愤怒中,很难再更上一层楼,闻言竟然没有再发脾气:“此事,玄音知道了吗?”
老魏说:“不敢打扰教主安寝,打算明日再禀告。”
秦效勋想了想,也觉得这两件事虽然叫人生气,但早一晚生气和迟一晚生气也并无太大差别。他想了想道:“来人,朕要召见桃山兄弟。”
迟一晚的特权仅限于乌玄音,对其他人,他并不客气。
*
对一般人而言,他们对南虞朝廷的印象驻留在其庞大,而对傅希言来说,太明白庞大之后会有多么笨重。扭头困难,翻身困难,甚至盘膝的时候,脚丫子也不能收拢到腿上,所以他们一路上迟迟没有遇到拦截,虽在情理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路过一处绿林匪寨,匪首正站在石坪的大石头上,向手下训话。
南虞多山多林,山匪屡禁不止。哪怕朝廷下令围剿了好几次,依旧是春风一过吹又生。当初张巍,便是越王旗下的暗探,以山匪之名进入储仙宫,成为临安雷部主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