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 傅希言发现尤柏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还有意无意地以长辈的口吻关怀二人生活, 让他十分不自在, 两人独处时, 忍不住问裴元瑾:“我们是不是要被认作干儿子了?”
历史上, 那些司礼监的大太监的确有认干儿子的习惯,大概是对传宗接代的执着吧,不过认他们俩,那绝对富不到三代啊,是不是有点考虑不周了?
裴元瑾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傅希言不满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成亲以后,你对我说的话越来越少了?呵呵怪不得说男人是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裴元瑾:“……”
他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嘴巴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问:“你想听什么?”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做有些事,说有些话,便不用太过顾忌。
傅希言被耳畔的热气吹得面上发热,乐淘淘地抖了抖脚:“那要看你的觉悟了。”
裴元瑾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耳垂。
傅希言忍不住吐槽:“你要是亲大声点,好歹还能有个ua,你这么亲,双引号里面最多画六个点。”
裴元瑾已经习惯了那些从他嘴巴里蹦出来奇奇怪怪的话,便问:“你想要多大声?”
傅希言豪情万丈:“惊天动地!”
刚说完,裴元瑾就含住了他脖子上的皮肤,深深地吮吸着,过了会儿才松开,然后看着那块地方的红点慢慢消失,眉头不高兴地皱了起来。
傅希言已经习惯了。自从他上次说自己被弹珠打出了一身伤之后,裴元瑾就乐此不疲的尝试着,可惜,至今这吻痕都没有突破两秒的记录。
晚上尤柏又过来找他们谈心。
傅希言都习惯了,嗯嗯啊啊地应付完,正要关门,尤柏突然说了句:“官府一直没有动静,有些奇怪。”
这句话显然不是忽然有感而发,因为他说完之后,眼睛状若无意地打量着傅希言的反应,试探他是否在暗中做了什么。
傅希言认真地分析道:“可能是放弃了,也可能在酝酿阴谋,我们忧愁这些都是没有用的,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尤柏目光游弋着,不安地扫向客栈长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窗,窗外是无垠的黑暗。黑暗总会让人联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比如暗杀。
他迟疑着说:“我们最近是不是有些太招摇了?”
自他身体痊愈之后,傅希言就放弃了牛车,转而租了一辆马车,途中遇到小镇,也会进去住一晚上,改善生活,补给食物。
傅希言叹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尤柏问不出什么,忧心忡忡地走了。
裴元瑾望着关门偷笑的傅希言:“为何吓唬他?”
其实这一路行来,傅希言并未放松警惕,进入小镇前,他都会事先探路,确认衙门差役没有异动,小镇布告栏的通缉令上没有他们等。
他刚刚的确是吓唬尤柏,主要是对方最近说得太多,想得太少,有点聒噪。
傅希言说:“吓吓他,人会精神许多。”
这话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至少尤柏病好之后,的确比渡江前要精神一些了,上下马车也不需要搀扶,饭后偶尔还会散散步。
可见,危机感的确能激发人的潜力。
“不过,”傅希言摸着下巴,“我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突然平息了,的确有些古怪。”
裴元瑾露出深
思之色。
就算官员为求自保,想将事情压下去,恐怕也不太容易,毕竟那日的目击者太多了,受伤的人数又多。
傅希言说:“会不会在酝酿一波大的?”
裴元瑾平静地啜了一口茶。
他的状态等若武功尽失,想不平静都不行。
*
冷风从战场上空刮过,交战双方的尸体还没有被完全清理干净,可他们体内流出来的鲜血已经渐渐干涸了。血腥味在小范围地弥漫着,初冬的冷意凝固了它们的蔓延,却让这片土地更加的冷酷与孤寂。
竖在墙头的越王旗帜已经被砍断,代表南虞龙虎将军封怀古的“封”字旗在城头飘扬,宣示着这座城已经重归正统皇朝辖下。
新老政权交替,难免要进行几轮清洗,封怀古是老将,但南虞数十年的平静并没有给他太多这方面的历练机会,所以城内免不了有些糟乱。百姓惊恐地躲在家里,看着那些沾血的盔甲在门前走来走去,听着附近时不时发出的惊叫声,求饶声。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不在封怀古操心的范围内了,拿下这座城之后,他就已经完成了陛下交代的第一个任务。
就是在榕城的北方,插一把枪,一把随时可以拔起来攻城略地的枪。
而第二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