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恭挪开脚,露出刚刚踩在脚下的那张银票——傅希言终于知道自己少的那张银票去了哪里。
两边的银票一对比,自然知道出自同一家钱庄。
唐恭盯着傅希言:“你和梁先生认识不过两日,为何送上千两银票?据我所知,梁先生给你开的药方十分普通,绝不值这个价钱。”
事情发展到这里,傅希言知道自己争辩的余地已经很小了。因为唐恭不管撒了多大的谎,至少有一点他没说错,药就在他手里。
而且已经吃完了。
傅希言一时想不出应对,只好拖延时间:“你将梁先生叫来,我与他对质。”
唐恭说:“何必惺惺作态?梁先生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
傅希言愣住:“梁先生死了?”
他原以为梁先生和唐恭是一伙的,合起来给自己下套。可梁先生若死了,那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唐恭确实不知情。
那这件事还有个第三者,是他通过梁先生盗取了唐恭的九阳丹,又冒唐恭之名转赠给自己。根据药效反推,对方应是好意,那就排除了楚少阳和张大山。
可他想不出是谁,也想不出这么做的意义。
第二种可能,就是唐恭贼喊捉贼,栽赃嫁祸,又杀人灭口,目的是让他当替罪羊,转移文士的注意力。可他不懂的是,既然唐恭忌惮文士,为何不干脆把药还回去?
电光火石间,傅希言生出一个念头,问:“这药是什么样子?”
文士抬了抬眼皮,缓缓道:“普通药丸大小,黑色,摸着是热的。”
就是他服用的那种!
傅希言又问:“几颗?”
文士抿了抿唇,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唐恭。
唐恭蓦然出手,嘴里还喊着:“拿下他,自然能撬开嘴巴!”
就在他动手之前,傅希言怀中的“风铃”就像闹铃一般,疯狂地震动起来。趁着这两三秒的时间差,傅希言身体一矮,往文士的方向蹿去。
文士一脸冷漠,只是稍稍抬了抬胳膊,一掌推出。
傅希言就像撞在一堵坚硬厚实的铁板上,被反作用力推了回去,后面——就是唐恭。
事发突然,忠心、耿耿又被武者拦住,此时的傅希言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连蹦跶的余地都没有。
他只能提起真气护住脏腑。虽然知道自己体质特殊,但之前只挨过傅辅的打,他并不确定体质的耐受程度是否能扛住唐恭这样的高手。
死就死吧!
正当他瞪着眼睛准备硬抗,整座院子——连厢房带围墙,突然轰隆一声坍塌。墙外,一头白虎如闪电般越出,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傅希言瞬间被丰富的心理活动淹没,唯有一句“卧槽”聊表心声。
同时,唐恭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后背,对准心脏的位置,送出一道蛮横的掌劲,果然是下了杀手。
但掌劲一入傅希言体内,犹如泥牛入海,转瞬没了动静。
要不前虎后“狼”,情况危急,傅希言几乎想仰天配上一句:“Miss!”
白虎跳到傅希言面前大概一两丈的位置,突然再度跃起,傅希言下意识低头,虎躯从他上空掠过,径自朝着唐恭扑过去。
唐恭举掌要拍,文士面色大变:“住手!”
唐恭只好临时收掌,飞身后退。
白虎扑空,落地后,还朝着他的方向发出了森林之王的王者之吼。
傅希言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屁股还被白虎的尾巴来回扫了两下。
前世手无缚鸡之力的顽固有印象让他对猛兽有着与生俱来的畏惧,当下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悄悄挪了挪步子,白虎若有所觉,扭头看了他一眼。
傅希言顿时不敢再动。
同样不敢动的还有文士。
他深知白虎的来历,它出现此地,说明正主儿到场了。
文士卑微地转身,果见那坍塌的围墙外,坐着个闭目养神的青年,一身轻薄的黑绸衫,修长挺拔,藏在衣下的肌肉若隐若现,似蕴藏着无限力量。
他面前放着一张茶几,旁边靠着个眉眼温柔的粉衫丽人。丽人跪坐在地上,旁若无人地煮着茶。
偷看的傅希言:“……”这逼装的,我醉了,你随意。
文士不知道他们到了多久,又听了多久,惊慌之余,连忙行礼:“陕西雷部陆瑞春,见过少主。”
偷听的傅希言:“……”少主?难道是裴雄极的儿子——裴元瑾?
裴元瑾依旧闭着眼睛,只是手指在椅子上轻轻地敲击了两下,表示听见了。
偷偷羡慕的傅希言:“……”有个几近无敌的爹,就能成为螃蟹家的孩子,横着走。他突然和望子成龙的傅辅产生了灵魂共鸣——被带飞的人生,真的很香,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