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两日，军营里也知道大战在即，一个个都沉着脸，严阵以待。

这般严肃的气氛，倒是和之前难得松懈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就连天气似乎也跟着阴沉了一些。

第二日晚上，沈长念站在门口站了许久。

药已经送出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抬头一看，这天幕黑得吓人，天上不说月亮，就连星星都没有一颗，仿佛浓重的大块的墨汁盖在人的头上，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如这般沉郁的夜色，当真是少见。

仿佛连吹来的风，似乎都染了几分阴郁。

祈慎言推着轮椅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转头就盖在了少女的身上，“忙了这两日，还不知道歇歇？”

沈长念偏头一笑，“我无事，倒是看着夜色茫然，心中也有些茫然。”

不仅是茫然，还有些忐忑。

她轻轻握住祈慎言的手，垂下眸子来。

“慎言哥哥，你说，这来日……究竟会如何呢？”

第四百七十八章 疑虑

而有些事儿，永远都是来的那样快。

就在第三日，根据潜伏在外的探子来报，北凉人果然用了清水溪的水，不过半日而已，就有大半的人上吐下泻，基本上只能躺在床上了。

北凉人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还以为是什么传染病，军医们忙得不可开交，可偏偏任何办法都没有。

本就是人心惶惶之时，又加上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病，北凉人渐渐有些乱。

偏偏北凉皇都出事的事情也传了过来，这一下子更是弄得人心惶惶，好几个将领为在帐子里大吵了一架。

如此一来，这北凉军营岂非一个乱字了得？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楚军队已经将所有的细节都一一安排好了。

第四日晚上，刚刚入夜不久，这北凉人还在急着处理内忧外患的时候，祈慎言与其余几位将军分别带领数队人马，悄然接近了北凉大营。

按照原定的计划，从东西两面着手，而不出他们所料，这北凉人本来就慌的不行，又因为败仗和下药的事情导致力量骤减，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那一夜，北凉军营几乎是血流成河。

不过他们到底也没有强拼，而是选择保留实力，暂时退后，可就算是这样，那也于事无补。

大楚永康十七年四月初八，北凉匆匆派来援军，与大楚交兵于清水河畔。

那一日是难得一见的黄道吉日，更是难得一见的阴沉天气，仿佛天地之间都只剩下了一片阴云，天昏地暗，毫无光彩可言。

哪怕是隔了山，隔了水，隔了城池，远在北郡之内的众人也能够听见清水河畔传来的声音。

沈长念留于南城内，带领诸位百姓们一块儿祈福祝祷。

经历了乱局过后的南城，虽然比之前更加破败，但是百姓们齐聚在一块儿，全部跪坐在地上，虔诚的祈求上天，那场景似乎比什么都来的贵重。

沈长念闭着眼默默地跪在人前，姿态无比虔诚。

“祈求上天保佑大楚能够取胜，保佑诸位将士们能够平安归来……”

虽然她从前从来不信这种神佛之说，可如今除了这个，她似乎也没有其他可以做的。

她知道那些人一定会保护好祈慎言这个主心骨，而她要做的就是保全好自己，保全好这城内的百姓。

明明该紧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沈长念的心反而格外平静，像是一潭死水一般，惊不起半点波澜。

百姓们的喃喃之言在耳边响起，仿佛最为动听的天籁，也给了人宁静的力量。

“沈小姐，有消息！”

忽然间，一个小姑娘冲到了沈长念身侧，这急促的声音吓得沈长念差点一抖。

沈长念不紧不慢地睁开眼，“出什么事了？”

这个姑娘她认识，名叫小桃，是跟着她学医帮忙的，还是苏娘亲自挑选出来的，平日里为人很机灵，也经常帮着传消息。

小桃道：“倒不是外头的消息，是京城来的消息，刚才有人递了信过来，指名要交给沈小姐，还说不亲手交给你不放心，如今这人就在东边的大屋里等着呢。”

从京城来的消息，还得亲自交给她？

沈长念一时间也有些琢磨不准，便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苏娘也看了过来，道：“无妨，既然是有重要的消息，那你就去一趟吧，这理由我看着就行了。”

“那好，有劳苏姐姐了。”

沈长念匆匆起身，忙去找了那人。

等见到人的时候，沈长念更加糊涂了，这人她根本就没见过。

“你说有重要的消息要交给我，到底是什么？”

那人倒也没有罗嗦什么，只是连忙把信交给了她，嘴里还道：“将军和夫人还有几个公子都很惦记小姐呢，小姐在这儿……实在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