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老祖宗在京城杀疯了(290)
到底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无用。
李宴刮着孩子的面容,无声落泪。
哪个,她都不舍得给。
造化弄人。
她委实是这天底下最混账的母亲。
赵栝经历了太多的风霜,见此幕,泪不由得流出,立时跪下。
“夫子!赵修他就不是个东西,不念亲情,不念旧恩,他想要我死,叫我亲眼见了三哥自刎,现下,他还抢了夫子你的孩子去,夫子,这样的人,我们还有拥戴他的必要吗!”
赵栝哭的很是伤心。
比房中的谁都要伤心。
几月的功夫,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而他,唯一能依靠的,唯有他这个昔日的夫子。
“夫子,我该如何是好,八哥起了事,撑不了多久的,天下书生之首,在京为官的世家大族,唯有你,夫子,唯有你!你就是不为崔家考虑,也要为你才出生的儿子考虑考虑啊,这孩子,他将怎么办!!”
崔廷衍的脊背被压塌了。
他也跪下了身。
和赵栝抱在一处。
赵栝嚎啕大哭,世子无声流泪。
他扶稳赵栝:“我的儿子,单字一个新,他在京中留不得,你带着他,去南边,去金陵岑氏,将他交到岑耳手上。”
赵栝频频点头。
崔廷衍每句话都说得极重。
“崔新年幼,你照顾好他,我会命人送你出京,西山自有人接应你。至于你说的这件事,叫我再考虑考虑,再,考虑考虑。”
赵栝站起了身。
李淑将孩子从李宴怀中抱出,交到赵栝手上。
有一百个不放心。
“平宁王,我随你一道出京。”
赵栝抱着孩子要走,临走,又转过身来,给李宴跪了一记。
“世子妃,你救我一命,我永生不忘,无论夫子愿不愿助我,这孩子,我一定替你守好,拿命守,就此拜辞。”
一时,房中无了人。
崔廷衍走近来,将李宴抱进怀中。
李宴憋了一整晚,直至外头静得什么都听不见,她才敢接受,她的两个孩子,确实是都被带走。
这一晚,她的泪和先帝去世那晚一般,流的不能自控。
已近疯怔。
“赵修,他何敢如此待我。我自问,并未亏欠于他,他却强逼我与两个孩子骨肉分离,赵修,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刚出生的孩子,连名字都未取。
崔廷衍赠予小字安安,母子分离有千般之痛,他却又能比谁少几分。
世子的瞳孔猩红,这一刻里,他哪里还是什么人品高洁的世子。
若小家不保,何谈保卫山河。
“赵修他疯了,这样的人,治不好一个国家,这样的人,他不配为天子,”崔廷衍攥紧手心,捏的太紧太深,攥出一手的鲜血,指甲扎入骨血,不及心上万分之一的痛,“我们小安,她会回来,她一定会平安回来。”
寿王在南边起事,一路往北而来。
势如破竹。
朝廷从西山调兵,与之对抗。
战事起,民不聊生。
寿王的儿子与世子妃的女儿皆被宣皇后照拂,寿王妃也在她宫中。
然战事起,新帝第一个便要拿赵藐的儿子祭天,从坤宁宫强行将人带走。
宣皇后与之抵抗不得,只能眼看着孩子被带走。
至于会带去什么地方,谁也不知晓。
寿王的儿子被带去前线,在和谈中被弃,这孩子死的消息传来京中,国公府为之动颤。
崔世子第一个想的不是那孩子,而是自己尚在宫城的女儿。
稚子无辜,可见新帝之残忍,毫无人性。
这夜里,崔廷衍便做了个梦,梦醒,惊了一脑门子的汗,梦中泣声不止,梦见他的女儿也有如此下场。
下了床,扯了衣裳,他便往外间去。
一刻也等不得。
他要进宫。
为换他女儿出宫,叫他做什么都愿意。
李宴却从外间走来,神智难辨,满面泪意。
她在宫中有旧日的属下,要传信,不是难事。
消息来报。
她的孩子,得了天花,没了。
崔廷衍望着她失神的模样,不敢置信,接连往后退。
李宴三步走到他身边,径直瘫软。
面上,既是恨,也是痛。
她从没有这样一刻,恨人恨到骨子里。
也从没有这样一刻,想杀一个人,大过此生所有的信念。
“世子,我们的安儿,她没了……”
坤宁宫。
宣皇后已经疯过了一回。
她实难相信,两个孩子,本还在她房中,一个赛一个的惹人疼,竟就这般。
“赵修,你疯了!”
“寿王的孩子你带走,我不拦你,可崔安,她才这么一点大,你怎么忍心,你当真是疯了不成!”
“那孩子,她能碍着你什么事,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