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老祖宗在京城杀疯了(275)
“陛下,下臣,魏国公府世子崔廷衍,求陛下召见!”
官家谁也不见。
皇后来过一回,皇贵妃娘娘也来过一回。
膳房的膳食进了又出,官家半点也没享用。
现下众人谁都猜不准官家的意思,到午后,高公公急匆匆出殿,着人去唤了太医办的人来。
一众老臣在雪地里跪得全身发紫,僵硬得不能动弹。
望及此幕,皆掩涕长叹。
哀伤不已。
“陛下!”
官家经此一出,被气得急火攻心,天子身体有恙,这必然关系国本,谁能不担忧。
守在殿外的李宴,从西殿来,问花诏午,花诏午答,太医办的人刚走,官家依旧是谁都不召见。
李宴视线望向雪地的最前方。
那处,世子被冻的全身痉挛,再跪一刻,李宴都怕他撑不下去。
他的伤热病,本就没有大好。
“官家,也无召见康王?”
“并无。”
殿前安静,几个时辰里都静而无声,一阵重声伴随踢踏的脚步声在地上响起,已被冻的没有神智的老臣缓缓抬起头去看。
是前方李指挥使和手下经过,来到大殿门口。
李宴的一把金刀就别在腰间。
她笔直伫立着,垂望下方。
老臣们年纪大,经不起冻,然世子,比他们还要娇弱,更耐不住冻。
他那睫毛上,全是冰冻的水花,已然阖上了眼,面上乌青,有没有气,一点也瞧不出,全靠一股毅力撑着才不至于瘫倒。
李宴予花诏午使了个眼色,转身,便朝大殿宫门去。
花诏午将雪貂盖在世子身上,世子极缓极缓睁开眼。
望及前方,他家世子妃,在与宫人争执。
短短数语,宫人自是拦着不让进,李宴手按在刀上,冷冷看着眼前宫人。
而后一脚将他踹翻,直闯了进去。
一众宫人跟在她身后阻拦。
然则,她若想进,谁也拦不住。
声音惊动了高公公,高公公看见带刀进殿的李宴,当下也骇得无声。
李宴留意到他视线,将刀取了下来,交于他手。
“勿要拦我,我与官家,只说片刻的话。”
高公公知晓官家疼爱她,但不晓得她原是这般鲁莽的性子。
提醒:“郡主,官家这会儿,谁也不见,他连药也不喝……”
是想提醒李宴莫要在这时再冲撞龙体。
李宴却当作没听见般,大步往内殿去。
第192章 上柱国伏诛
进殿,带动一番阔步声。
官家躺在长椅上,殿内火炉烧得足,闷热无比。
和外头是两个天地。
闻得声,太宗便睁开了眼。
高公公跟着李宴进来,一脸为难,太宗看见他模样,不想,竟一点也不生气,反朝他摆手。
高公公会意,当即退下。
“没人敢这样闹,听声,便知晓,是你来了。”
李宴拿帕子擦了手,端起案上的药碗,还是温热的。
跪在长椅边,亲身为太宗喂药。
汤匙送到官家嘴边,李宴瞧见他沧桑难以言表的面容,心头一阵阵触动。
抿着唇,汤匙微颤了两分。
曾几何时,眼前的这个官家,也曾是个少年郎。
是个只知晓跟在她身后,纵马恣意,天天挥动长枪,哭着嚷着说要上阵杀敌的小世子。
他的马术,是她亲手教的。
他的箭术,也是她一手教的。
她教了他太多东西,却唯独没教他,怎样去做一个天子。
也没教他,该怎样去做一个权衡诸子关系的好父亲。
“官家,喝药吧。”
是她喂药,官家便喝了。
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李宴递帕给他,叫他亲擦嘴角。
官家也照办了。
药喝完,望见面前是她,烦闹了一日的心绪,似平静了些许,只面上,还有无尽的哀恸。
为子嗣伤,为后日的江山伤。
官家,他再也不是当日那个可以纵马恣意的少年郎,再也不能在草原上自由自由地驰骋,他心中,装满了家国大事。
他无一日太平。
“你也是来劝我见崔世子的?”太宗言话,话语显得几分悲凉,夹杂着沧然之意。
李宴面色渐变得平和,摇头。
竟不是。
太宗慢慢坐起,似疑窦般看着她。
李宴微颔首,沉声:“官家,下臣,自始至终,先是官家您的子臣,而后,才是崔家的新妇。”
殿内无声,官家,却仿似听见了一阵阵闷鼓声,就像是从草原的高台上传来。
无数次,他的小师傅出战,他都是这般,在草台上为她擂鼓。
太宗望着面前这张和那人肖像的面容,一时间,已分不清自己是在宫殿之中,还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