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小苏的日常(366)
再看扶苏只是已然坐落在一处,拿着那封残留的“书信”静静的望着,良久才道了句,“尉师……走吧,离开咸阳吧,走得远远的……”
显然扶苏这话是尉缭所没有料到,哪怕在最无助的时刻,他似是都不曾听到扶苏对他说这般话,他一直都希望自己留下看到他成家立业,可如今,尉缭眼中的失落是分外的明显,“公子……”
“我是父皇的儿子,大秦的长公子,谁不会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咸阳已非久待之处……”扶苏似是轻叹而道,他很清楚站在尉缭的角度,这并没有任何的错,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李斯会这般老谋深算,反而借此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更遑论尉缭的手书亦在他的手上,无意就是坐实了扶苏与尉缭的亲密关系,若是一旦引起嬴政多想,这犹如多诺骨牌的连环倒塌,这般结果谁又能承担的起呢,“好一个高人啊……”但见尉缭忽而便是大笑了起来,似是有些悲戚,又似是苦痛之色,然就在下一秒却见尉缭是口吐鲜血,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那好似奔涌而出的鲜血不断吐出的瞬间,却是让扶苏震惊不已,“不,不要……大夫……大夫……尉师,尉师……”
第189章
这似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双手, 但见扶苏这脸上皆是强压的震惊之色,那久久似是都不能回过神的模样,亦是令后随而至的张良吓得不轻, 谁也不知怎就怎么片刻之时,就会出现这等事情。
只见扶苏的双手一直是撑在那盆里的水中,背对着张良之时亦是良久才开了口而道, “他,怎么样了?”
那般沙哑的嗓音亦是满带着痛苦的不确定之色, 显然他这心中也是没底的厉害,然就在张良正欲开口之际,却见扶苏忽而又是闭上了眼轻声而道, “我这闭上眼就全是他一身是血倒在我怀里的, 那血就像郑州渠的流水一般怎么都停不下来,停不下来……”
似是又想到了方才那般痛苦的回忆, 然而还不等张良上前宽慰上两句, 就见扶苏忽而又是将那双手从盆中拿了出来, 任由那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你说我这手上是不是还是没洗干净啊……”
这般神色不明, 眼光似是涣散又似是充斥着狠戾、决意的扶苏, 亦是令张良大惊不已, 可见此事对于扶苏的刺激之大, 只是在当下这刻,他始终是不愿这扶苏再出上什么事,不然这事情将会更加棘手,尉缭的身份本就是不可公开的, 可这始终涉及到了“人命”二字, 若是一旦闹开了, 且不说尉缭要如何面对嬴政,单是扶苏又该如何自处,这人若是尚在,一切皆有余地,可这人若是一旦不再了,纵然你有着千言万语亦是难以解释的,须知在那刻那房中唯有扶苏与尉缭二人,再联之此前发生的事,难免不会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扶苏所为,毕竟留尉缭在城中是出自扶苏的手笔,其中所谋求的还是涉及嬴政的身后之事,这难免会令人多想于扶苏这心中所思所想,是否已然等不及想要“篡位,”而这李斯与王琯将此事揭开之后,为自保安全,扶苏这才痛下杀手,至于这目的,于有心人而言,它不重要,于无心人而言,它就是妄测,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本就不重要,最怕的是,扶苏会为此背上难以洗清的名声,一如当年的赢驷,可扶苏与之不同的又偏偏是,当年的大秦的百废待兴,商鞅立法,是君与臣的矛盾,是以才不曾伤及到赢驷。
可如今的大秦蒸蒸如上,这番事情一旦爆发,那是便是君与君的矛盾,更是父与子的来回,如此暗潮汹涌,一旦行将踏错,那就会造成弥天大祸的,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张良都断然是不可能会让这般事情发生的。
可一想到外面还有一个怒发冲冠的甘罗,这里又是一个讳莫如深的公子,若是让这两个人碰上了,这是想要不闹大都是不可能的,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可甘罗的凌云志,一流梦最后都是覆灭在了嬴政的身上,这令他本就对赢氏一族没有好感,而这尉缭又恰似他在这世上最后一道屏障,张良很难想象这人一旦疯起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偏是扶苏如今这般情境,饶是他想要问亦是不知应当如何开口,显然他也是怕会再次伤害到扶苏。
但见张良小心翼翼的凑了上去,顺手还不忘从一旁带过一条帕子,“公子,我帮您擦擦可好?”
“擦得干净吗,子房你说这还擦得干净吗?”但见扶苏这是转动着自己的双手不断的打量着,那忽而放大的瞳孔明显写着不可置信,似是成魔又似是成疯的样子,着实让张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那是水,不是血,没事的,您相信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