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小苏的日常(299)
或许是蒙恬的远走、吕不韦的离开都发现在他及为幼时的时候, 经年已过,他的脑海中有他们的印象, 可更多的是, 那个时候陪着他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可如今,等他回头来看的时候, 其实这些年来一直纵容他的, 何止是嬴政, 怕是更多的是这个大秦真正的内外一把手“尉缭……”但凡你看他无论干出多少荒唐的事, 还有那经商之事,但见朝堂之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拿他说事,宗室之中更无人敢刁难于他,这自然有着嬴政的睁只眼闭只眼, 可这朝臣悠悠之口, 更多担下的, 怕是尉缭这个大良造兼国尉,只不过他一直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只要他开口,尉缭从来都是不会拒绝他的,可如今,自己亲手要将他送走,这让扶苏的心里根本就很不是滋味。
可在那种情形下,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他永远也想不到想当初吕不韦留给自己的护身符,有一天却会成为了“催命符,”当这六国之事平定之后,这种东西的存在无疑就是对王权最大的威胁,他一直有意将其慢慢解散掉,可这根深蒂固的体系,又有多少人靠着这碗饭养家糊口,他若是轻易断了,怕是这些人会被其他人所利用,可若是让嬴政知道了,自己拥有这个体系这般久,却一直不上报,难说嬴政不会起疑心,或许他可保命,可尉缭怎么办,他一想到此处便颇为头疼,是以一直也便拖在那里。
直到近来三公九卿都在为称帝一事忙碌着,他亦是无意中发现他家父王开始对整个咸阳的架构、官员都在进行排查,许是他的父王变得谨慎了,不愿在横生枝节,更许是“焚书坑儒”一事给了他家父王有了心理阴影,因为当他发现他家父王案上的奏章多了关于“咸阳酒肆”的奏报,他的心里更是莫名一紧,亦是在那一刻,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让尉缭走,走的越远越好,他宁可他走的远远的,也不要他身败名裂在这咸阳之中,更何况这东西本来就是因为他所存在,它是吕不韦留给他的,而不是给尉缭的,尉缭不能为此担上罪名。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尉缭只是草草看了眼自己起草的“奏章”便是将其付诸一炬,只因在那奏章之中,他要尉缭先发制人,主动揭出咸阳酒肆一事,却是没有想到聪明如尉缭一眼便是看出了问题所在,直接便是将人推的远远的,这种莫名来的心慌,让扶苏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好,甚至于可以说是红着双眼跑出“国尉”府,也是以尉缭“士为知己者死”之心,他又怎会看着自己挚交好友的心血如此付诸于东流,且他要是主动将此事揭露出来,那么身在咸阳的“吕怀安”又该如何自处,怕是咸阳又得起一番腥风血雨,这是他万万不愿看到的,扶苏只想在那刻保他无虞,可他想保的却是有很多很多,王权的掣肘下,他更不愿将扶苏牵扯进来。
而他的拒绝,却是让扶苏发觉原来经年已过,他还是会害怕会恐慌会忧惧,他并非是真的能完全释怀的,他承认自己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这不从外面回来他便是一直将自己锁在这殿内,并不许任何人打扰于他,惹得那伺候的寺人亦是担忧不已,更是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却又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找谁商量,往日里有着明义在,他们还有个主心骨,这如今明义也是在养伤当中,更是让他们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尤其是这夜都深了,扶苏的殿内甚至于连盏烛火都不曾点燃。
许是真的怕他出什么事,大抵这人还是去告知了嬴政,可见的是忙得脚不着地的嬴政今日里也不知是被谁气到了,脾气似乎也是很不好,听得来人的禀告,更是一掌拍在了案上,“咸阳殿里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连一个公子都照顾不好吗?”显然他是完全忽略他家崽儿那个冒火的脾气,且不说有没有敢惹,光是他一个长公子的身份,那还不是说一不二呢。可见嬴政这是不讲道理的“狂怒”了。
再看这人战战兢兢地样子,且又想到今日里那一个个跟吃了药一般的□□他对扶苏“骄纵过甚”,什么为了一个大婚,就要兴建宫殿,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了,这若是往日里的嬴政早就将人打发的远远的,可这当下还真是不行,毕竟他这天下初定,正欲改制称帝,若是大兴刑狱之风,难免给人“杀忠臣”的印象,这让嬴政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自然也就想到了自己这前脚才警告这崽儿给自己消停点,怎么这才多久又给自己找事,让嬴政硬是收回了要去看看那崽儿的心情,转头便是唤过了王卤,“你去走一趟,给寡人盯着那兔崽子乖乖的起来用膳,他若是不肯,你且告诉他,他剩一口就是一板子,等到寡人这般事情处理完,他若是还是倔着,寡人按照双倍给他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