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这次没有和他们废话，她能感觉到怀中何星鸢的气息越来越若弱，于是她只说了一个字：

“滚！”

守卫还没见过云萝这般跋扈的模样，她整个人像是一团火，热烈炙热，又如高傲的凤凰，没有什么是她不该得到的。

可妖王的命令也是实打实的，守卫有些犹豫的全扭头看向云萝身边的青芝。

青芝又拿出之前那块木牌，这次云萝看清了上面的字——

天。

横天，上上任妖王，慕陵游的父亲。

一见木牌，守卫果真再次老实起来，向云萝拱了拱手便让开了路。

重新回到这座冰冷的黄金监狱，云萝这次没有时间感慨这地方的阴森，进门就和青芝一起将何星鸢能用的灵药翻箱倒柜倒在了一起。

药一层一层的上，何星鸢的伤口经过几次清理上药，她几乎将断的气息终于逐渐平稳下来。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何星鸢醒了。

一抬头看见黑暗只有微弱荧光的天花板，她吓到尖叫出声：“我……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云萝不敢想她一醒来会阴差阳错得出这个结论，一切有因就有果，何星鸢这么猜必定是遭受了什么痛苦。

她不敢细想，只轻轻走过去抱住何星鸢的，两个人的脸贴得极近，这可以让何星鸢清晰地看到云萝的脸。

“师……师叔？”何星鸢有些不可思议，似是为了自己眼睛无事，又像是为了别的什么，“好……太好了……原来不是做梦……”

“师叔又救了我。”

上次云萝救何星鸢是在慕陵游手下，她只拖延了时间，严格意义上是来支援的同道们救的。

云萝看着眼前这个瘦削的女孩，她认定了自己对她有救命之恩，用手紧紧拉住自己的衣角，柔弱天真得像初生的小鹿。

一股寒冷从脊背攀上云萝后脑，她轻轻抚摸着小鹿的头发，脑中不禁想着。

何星鸢为她已经牺牲了太多了，她的不幸都因她而来。

自己从来都不是她的好运，是她的厄运，是灾祸，遇见自己是她最大的不幸。

如果那天她没有为了慕陵游大闹弟子堂，或者在何星鸢找上门时拒绝了她。

何星鸢就不会卷入这一切。

回忆中的何星鸢面容娇憨，是修士里难得的小圆脸，她怯生生地问云萝：“云师叔……我是来接虚竹林的任务的……”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师叔，怎么了？”现在的何星鸢依旧是有些柔弱和胆小的，但她已不是从前的小圆脸，多次的病危让她整个人都瘦了下来，原来福气的圆脸变成了锋利的棱角。

她的眼神倒是和云萝回忆中不差分毫，害怕被抛弃，被丢下，她问：“我……是不是给师叔添麻烦了？”

“没有！你别担心！”一听她这样问，云萝连忙从回忆中醒神，一边安慰何星鸢一边问起她为何会在妖界。

而答案有些出乎云萝预料。

就在云萝被派走没多久，何星鸢的伤势就逐渐好起来了，她申请想去金城帮云萝，长老们同意了。

可他们这批支援还未到金城，便见路过的城池也有妖族进攻，并且城中已几近失守。

领头人当即拍板决定，先留下来相助。

本以为不会耽误几日，只等援兵到他们就离开，没想到这一待就直接到了城破。

何星鸢和其他修士一起被俘虏到妖界，本也和金城修士一样被关着，但就在今早何星鸢被一个眉心一点红痣的女妖选中，她说想找一个玩具。

再后面的事，何星鸢便不愿意说了，她不想讲述自己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而早已和青芝一起给她全身上药的云萝。就算她不说，她也不可能什么都猜不到。

两个人，一个不想说，一个不忍问，保持了一股默契。

“云仙子，说了这么久，喝口灵茶暖暖吧。”青芝从何星鸢开始说就退了出去，说完她就端着茶具进来了。

将茶具放在云萝和何星鸢，她又如幽魂一般退了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何星鸢一直紧张地盯着这道在屋里行来走去的身影，她的手不停在丝绸的锦被上摩擦着，挤压出一点点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在青芝关上门才戛然而止。

云萝本以为何星鸢害怕青芝，是因为这里是妖族，能在这里的除了妖还能有什么，她正想解释青芝的“不同”，就听见何星鸢从喉头发出一点恐惧的嘶鸣：

“师叔，她的妖气好重……”

话音刚落，云萝手中的茶猛地掷回了桌上，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何星鸢：“你能感觉到妖气？”

感知异气是修者第一门功课，也是引气入体的基础。

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身上有灵气能用灵气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