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李妍柔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耳边逐渐听不见周遭仙船飞行的声音,一个凡人的心可比修士好驯服得多。

“你害怕惩罚,用邪术吸干了魏青鸿最后仅剩的法力,本想逃走却没成功，最后畏罪自杀了。”这就是慕陵游为李妍柔和魏青鸿选择的死法。

臭名昭著，遗臭万年，又恶毒又懦弱。

李妍柔已经掐上了魏青鸿的脖子，慕陵游替她解了绳子，不知两人是真有些真情还是李妍柔不愿听慕陵游摆布，她的意识一直在挣扎，手上的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始终没能给魏青鸿一个痛快。

而在这个过程中，魏青鸿除了剧烈的呼吸，竟一直没有睁眼。

“真慢。”慕陵游似忧似叹了一声，时间不早，师姐怕是快要醒了。

他起身猛地站起，李妍柔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她脸色苍白，口齿在与控制的抗争中变得含糊不清：“我……不会……说出去……你能控制人，为何……不清楚我的记忆？我错了……魏青鸿愚笨死不足惜，我不能死啊……我真的不能死啊。”

她脸上泪如雨下，还做着天之骄女的梦：“我是此界的天道宠儿……我死了这世界便不复存在了……你不能杀我，你真的不能杀我。”

“你就那么信那本手札？从你冒充李妍柔的那一刻，手札的内容不就已经改变了？谈何不能改变？”

李妍柔意识蓦得爆发，她竟短暂挣脱了慕陵游的控制，叫嚷着要朝慕陵游扑来：“你说什么？！我就是李妍柔！我从一出生便是李妍柔！你怎么会知道手札？”

“你不是得到手札后冒充的李妍柔吗？”慕陵游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可不像你这等只会欺骗之辈！我是在我族还未没落时便得到那本手札，那时候我方十岁。你问我为什么对那本手札深信不疑，若你人生中所有的事都被它预见，你不会相信吗？”李妍柔说着还补充了一句，“我注定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大能，受万人敬仰，有修真界天之骄子的道侣，是你们！是你和云萝两个妖孽毁了我！”

慕陵游敛目，眼中逐渐有了情绪。

原来她竟是真的李妍柔，而非他人冒充。只因意外获得师姐的手札，提前知晓了自己的命运，未来的地位和荣华富贵冲昏了她，才导致本该纯良温和的女主角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你解了……我身上的妖术？你要问我的便是这个？你……不杀我了？”李妍柔四处张望，似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往前试探性凑了一步，“慕陵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疑问。我之前一直不确定……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告诉我是怎么输的……”

她的声音卑微纤弱，慕陵游抬头“嗯”了一声。

“那我便问了啊……就是之前那些和我们约好要在仙门大会是告发云萝的修士都是你变换的对不对？他们本人从没答应过我，自然到时自己就会帮云萝说话……”

“你都知晓我能变换容貌，却不确定这个？”慕陵游嗤笑一声，余光瞥见刚刚还一脸虚弱的李妍柔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前，她不知怎么还保留了些妖术，手中妖光朝慕陵游劈来。

“噗呲。”

鲜血从伤口涌流，李妍柔不可思议地看向旁边，她不知道魏青鸿是什么时候醒的，更不知道他怎么会攻击自己。

魏青鸿的手紧紧握着茶杯的碎片，血滴滴答答从手心落到桌上，他的手也被茶杯划伤，但更多的血来自李妍柔。

“青鸿……你伤我？”李妍柔身形摇摇欲坠，这伤划在她手上，并不重，但让她真正不能接受的是魏青鸿的所作所为。

魏青鸿不再如往日般沉默，而是像他无数次看云萝那种嫌恶憎恨的眼神，他拿起茶杯碎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这个毒妇……我一心为你，你却视我的爱如草芥，是理所应当。我爱你，我们年少失散，我以为你只是受尽苦楚不会表达自己……我一直以为只要没有了阻碍，真正的你就会回来，谁知道我从前认识的才是假的，这般恶毒狠辣才是真的你！”

“一切都是假的……”

李妍柔完美演绎了手札的故事，对于魏青鸿就是陷阱般的假戏罢了。

“这能怪我吗？若不是你没用，我怎会事事不顺，不得不如此算计！手札里说你是天之骄子，是未来的修真大能，我看不过是徒有虚名，我失败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们，还因为你！”李妍柔也在气头上，脑子不清楚。

她不清楚她越是这么说，越是提醒魏青鸿他本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就是因为她，他才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