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能好好和她一起生活。

“我们再去医院看一眼吧。”顾涵章还是不放心医院里的工友。

他不过是生产方面的工程师，本来没有责任管复杂的人事事情，但是他真的很担心。

苏陌看着他，微微笑笑：“行，咱们一起去看。”

医院里还有部分工友在等着包扎，厂长一看顾涵章过来：“顾工，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就是些小擦伤，没什么事情。现在情况怎么样？”

每个人都土头灰脸的，很多人脸上是土和血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只有几个重伤员，需要做手术，其他人都是轻伤。”厂长痛心的皱着眉头。

顾涵章看着手术中的灯亮着：“里面是谁？”

“就是一车间、二车间调来的两个技术员，厂房坍塌的时候，他们正在里面蹲着调试设备，没能及时跑出来。”

如果不是蹲着，他们也许有机会跑出来。

“除了他们，还有别的重伤吗？”顾涵章很想了解具体的情况。

“还有一个，已经做完手术推回病房了，也是一个技术员。”来做二期调试的员工基本都是厂里的技术骨干。

一出事，厂里的技术也是受到重创。

“他怎么样？”顾涵章原来就挺喜欢这几个小伙子，能干，技术好，还喜欢钻研，以后都能有好的成就。

他不希望任何一个出事。

“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以后怎么样，还得看具体的情况。”

手术是不是成功，还得看后期恢复，谁也不敢保证什么。

“嗯。”顾涵章干脆坐下来盯着手术灯。

“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咱们还得开事故会，恢复厂房建设也是很重要的。”出事的第一时间厂长就和部里联系了。

部里的意思是重建和调查同步进行。

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氨合成厂的建成投产。

事故是惨烈的，发展也得继续。

合成氨厂建成以后带来的经济效益是巨大的，不能因为一些事情就退缩。

顾涵章明白，但是他胸口像堵了一堆棉花，怎么也不能好好呼吸，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闷死过去。

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不管是为了打击他，还是想要从中牟利，都不该伤害那么多人。

顾涵章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边静静等待。

苏陌也没再劝他，只是待在他身边，既然顾涵章不想回去，她也不想勉强。

以顾涵章现在的状态即使把他拉回去，也是休息不好的，还不如就在医院等手术结果。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苏陌已经觉得有点累了，差点就眯着眼睛睡着了。

可是顾涵章还是瞪大眼睛看着手术室。

苏陌把手放在他胳膊上，轻轻搓揉两下。顾涵章没说什么，反手拍了拍她的手。

“医生，怎么样？”看见医生走出来，顾涵章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一把拉住医生。

“不好意思，我们尽力了。”医生冲他们鞠躬之后就走了。

顾涵章眼神淡下来，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苏陌缓步走到他身边，把他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从出事开始，顾涵章没说一句气话，没掉一滴眼泪。

苏陌知道他是在强撑着。

“我没事，小陌，咱们回家。”顾涵章挣扎着要站起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苏陌和韩启山急忙去扶他。

在两人的搀扶下，顾涵章才回到家里。

苏陌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又给他端了一碗面：“你折腾一天了，多少吃点东西。”

顾涵章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苏陌俯下身子想把他拉起来，却被顾涵章就势拽到怀里：“就安静地陪我一下。”

她轻轻拍拍顾涵章的胸口：“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

看着顾涵章的眼角有眼泪流出来，苏陌忍不住给他慢慢擦去：“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即使苏陌再怎么安慰他，顾涵章心里也是在埋怨自己的。如果他能再细致一点，今天那两位工友就都还好好活着。

如果他能够主动多做一点，而不是那么相信别人。

“顾涵章，你只是负责机器的工程师，你不要给自己背负枷锁，你现在状态不好，明天怎么去现场处理？”真怕顾涵章就这样沉溺下去。

他本来就是个很在意别人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肯定像万箭穿心一样。

“嗯。”顾涵章嘴上答应了，眉头却一直皱在一起。

苏陌硬是把他拽起来：“起来吃点东西，我喂你。”

拿起筷子夹了一点面条递到顾涵章面前：“来，张嘴。不吃你明天就先病倒了，找真相的事情就得别人去处理了，你真的觉得可以放心交给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