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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净身(28)

作者: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片刻后,那人朝他走近了,竟自后腰摸出一支艳红的山茶。

留君唇角稍扬,持花往他侧脸够去,花枝随之嵌进发间,花瓣就贴在柳芳倾耳后,渡来一点冰凉。

“好看。”留君拨了拨花瓣,当真转身走了。

柳芳倾怔愣片刻,没说什么,就看着他往楼角走去。留君再没回看一眼,将那半副面具戴上,也就消匿在了夜雨中。

——

又过两日,已是隆冬三九天。

工部左侍郎职位空缺,再有户部右侍郎章炳多日告病,阮青洲这两日均忙于协调六部,直至夜里才归。

今日阮青洲回得更晚,段绪言在廊外候着,听到动静时已近子时。

殿内烛火未灭,窗扉浅开,守夜的宫人均被阮青洲遣散了,段绪言隔窗望去,那人竟也不知寒,仅搭了件外衫在身,便趴在矮桌上入了眠。

他轻踩进门,将撑窗的叉竿收起。

阮青洲散着发,发尾沾带些湿意,一头青丝就这么铺在肩背上,余下几绺搭在侧脸,遮了眼眸。

听那人呼吸浅浅,段绪言伸手替他将发丝拨到耳后。

阮青洲睡得浅,经他碰着,眉头露出一点微不可察的蹙动。

少顷,阮青洲阖眸问道:“在外候到这时,寻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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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可以求求海星吗,就是那个……不要钱的海星_(:з」∠)_

第13章 照料

双眸惺忪地睁开,阮青洲渐坐直身,便搭肘扶着额,借烛火朝他看去。

段绪言候人时手里挑了盏提灯,阮青洲去浴堂时便瞧见一回,于廊庑穿行时也有意朝那处瞥去一眼,他猜到那人有事要寻,便在殿内候着,结果没等到人却先捱不住睡意,也就合眼假寐了片刻。

段绪言端跪着:“殿下怎么知道是奴才?”

阮青洲说:“同你这般大胆的,东宫找不出第二人。”

段绪言轻笑:“奴才来还帕子。”

阮青洲抬眸看了一眼,那帕子正是自己前些时日给他吸汗用的那块。

“放着便好。”说着,阮青洲已起身,坐往榻上。

空榻寒凉,钻入时便觉得冷,阮青洲躺下后习惯性地蜷了身。听榻侧一点轻动,他正要遣人退下,发丝却被牵起。

阮青洲侧首看去,段绪言正用那方帕子替他拭发。

“殿下头发没干。”

那手是热的,带着帕子自发梢拭下后,约莫又会替他揉着额角,轻重适宜,着实舒畅。阮青洲本也疲累,便没再动,可眼下那帕子洗净了,染上的都是段绪言的味道,周侧挨近的也都是那种味道,以至于他稍稍嗅到,便要回想起那夜听来的翻云覆雨。

太过刻意。阮青洲想避开一些,于是侧首将脸埋进枕中,却同被抚揉着的猫一般,眯着眼沉进了梦中。

“殿下。”段绪言轻轻唤了两声,阮青洲显然已经睡沉了。

当是要睡沉的,因为段绪言隔着帕子都能摸见,那人发了热。

看那睡颜,段绪言渐渐冷下眸子,像只狩猎的豹子,因为必须要克制住咬死猎物的冲动,从而有些不耐烦和不甘心。

在寒天沐浴,又衣着单薄,湿发未干便开窗入眠,倒也算是自讨苦吃了。若非阮青洲是他在南望宫廷里看中的倚靠,今夜就让这个南望太子病死榻上才好。

但也算是无意拾来了一个加深情分的机缘,见他此时烧得可怜,段绪言大胆了些,伸手探那额头。

体温又比方才滚热一些,掖在被中的颈子更是烫,可阮青洲整个蜷着,畏寒似的,段绪言便往被褥里摸去,才发觉其中竟是半点热都攒不住,冷得要命。

想起上回尉升递来的药还余下一帖,段绪言打了盆热水,将帕子浸湿拧干后往他额上一敷,就回房取了趟药。

阮青洲从不让人守夜,除却守门夜巡的侍卫外,东宫夜里便是静得死寂,配房的宦官都睡沉了,段绪言取了药便也自行到庭中起炉,熬煮。

待端着药碗回房时,阮青洲额上的帕子都凉透了,独独贴着额的那面被肌肤煨得烫。

摸他热得厉害,不见出汗,段绪言点了床头烛台,先把人唤醒。

“殿下。”他叫了半晌,阮青洲才睁了眼,可那人双眼透着股子迷离,还不算清醒,瞧着都滞了些。

段绪言用新拧的帕子替他抹着额,哄道:“殿下发热了,起来喝药好不好?”

阮青洲懒懒地眨着眼,撑肘坐起身来。天寒,药便凉得快,送到嘴边时就余着一点烫。温度正好,阮青洲喝了几口,但汤药是特意熬浓的,段绪言也没别的想法,只是纯粹想让苦味更重一些,见阮青洲蹙眉喝完后还要受着嘴里的余味,险些把药又吐出来,他尝到了捉弄人的意趣,连杯祛苦的白水也没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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