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净身(100)
侍女头戴簪花,敞颈露腕,上前拭他的衣袍:“殿下恕罪,奴婢不是……”
“无碍。”
阮青洲知她心思,侧步避开接触,也未多看一眼,翻身上马,便往山中去了。
可方才行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将随身带的水都喝尽了。今日分明也不热,但不知为何,腹中便像生了团火,直往上烧,将他烧得口干舌燥。
再行一里路,更觉口干乏力,他沿途用布条做了标记,试着先往溪水边寻去。
另一头,段绪言自鞍鞯的夹层里挑出几枚棘针,他细看掌心思索了片刻,转头就挥手拍了马臀,将寻到的马匹赶往棘木丛中。
他记路极快,往回走时几乎不带犹豫,走到一处岔口时却被枝上系的布条惹去了注意。他上前细瞧,见布条上记了“青”字,想到阮青洲或许就在附近,他立时调转方向,循着标记找去。
在山林间兜转过后,便能听见溪水潺流之声,再行数十步,眼前枝条挡目,他推开林叶,见溪水边蹲着个人影。
一捧凉水泼面,喉中热气却不消减,阮青洲索性便将双手往水中浸去,得来的冰凉自手臂蹿往全身,但很快又被体内的火吞噬尽了。
自上山后,他的燥热就没缓解过,现下更是难受得发热发虚。
就觉水光晃眼,腿一软,阮青洲膝头点地,身子险些就要朝溪水栽去,段绪言伸来一臂,拦得正好,把他扶住了。
阮青洲缓着劲,微微抬目,水珠淌过潮红的面颊,直往脖颈滑落,配上揉红的唇和衬往肌肤的水光,偏要让人想到“剔透”二字。
段绪言生出些躁动,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舒服吗?”
“或是中了暑气,有些热而已。”阮青洲再度捧来溪水浇面,体内的燥热却比方才又多了几分。
有所猜疑,段绪言仔细地看了他片刻,伸指朝他颈部探去,摸见了跳动剧烈的脉搏。
可阮青洲经他一触,敏感得有如惊弦之鸟,等不及捧起溪水便急着站起了身。
指间的水珠自眼前甩了一道,横溅过鼻梁,段绪言眼也不眨,仰头看他,似若含笑。
“殿下中的好似不是暑气。”
那是什么?阮青洲喘息渐重,看着段绪言起身靠近,偏就越想朝前倾去,他克制着向后退步,可每退一步,段绪言便跟上前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段绪言看向那人红润的唇,目光越发咬人,还往腹下挪去,停在了某处。
“殿下自己没感觉吗,”段绪言缓缓抬眼,“兑进酒里的媚药,就要发作了。”
第49章 失态
“酒……”阮青洲自语着。
“是啊,”段绪言说,“酒。”
“殿下的食馔经由我和尉侍卫检查,不会有问题,唯一可能会出差错的,就是殿下入山前在猎台喝的酒,但今年猎山里外的安防是由东厂协助兵部负责的,没记错的话,那酒应当是光禄寺备好之后,交由东厂验过,才让宦官呈到殿下面前的。”
段绪言朝前倾去,看着他的双眼,轻声道:“你猜,入山前我到营帐里逛了一圈,还看到他们做了什么?”
靠得太近,阮青洲错开视线,不敢看他。
“离我远一些。”声音已混进了喘息,阮青洲攥拳忍着热,颊边淌下的不知是水还是汗,滑入颈下,湿了衣衫。
段绪言喉结滚动,克制着上前揽他的腰,想将人抱回马背上。可手一触往腰身,阮青洲便急着后退,不由得他碰。
阮青洲自知失了态,咬牙缓了缓语气:“……别碰我。”
段绪言看他愈加燥热的神色,说:“药劲一起,可不是单靠意志就能把持住的,不下山吗?”
阮青洲往后退去,缓声道:“他们早让侍女做好了准备,此时我若下了山,才正合他们的意。”
“那怎么办?”段绪言还要凑上前,却被阮青洲抬手抵住了胸膛。
“你离我……”阮青洲垂首,忍着声,“远一点。”
段绪言露笑,还想着用别的方式逗他。他愣是朝前走着,把阮青洲逼退到了树干边,才撑臂将人围堵在身前。
靠近的鼻息愈发亲密,段绪言狎昵地朝他唇角凑去,直至看他窘迫得慌了神,才错脸靠往他耳边。
“此处草木繁茂,倒也隐蔽,应当不会有人,”他轻笑,“若殿下实在难受的话,我可以给殿下腾些地方解决。”
——
溪流汩汩作响,段绪言面朝溪水,草丛中的动响稍一传至耳边,腹中邪火便不受控地蹿起。
他伸手撩拨溪水,靠那点清凉静着心,可再一细听,不远处那阵喘息被压在口中,低沉又自抑,他干渴地咽着,摸来溪水,想的都是柔滑温热的触感。